警報聲刺得沈扶黎耳膜發疼，她剛扯下裴玄澈係在自己臉上的領帶，就聽見金屬門後傳來拖遝的腳步聲。
    "黎黎。"那道沙啞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神經，"我的乖女兒，終於肯來見爸爸了？"
    沈扶黎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望著男人摘下的銀色麵具——刀刻般的眉骨，眼角那顆與自己位置相同的淚痣，正是十二年前在爆炸中"身亡"的養父陳越。
    火光中他推她進安全通道的畫麵突然閃回，喉間泛起鐵鏽味，她這才驚覺自己咬出血來。
    裴玄澈的手臂在她腰後收緊，將她整個人拽進西裝裏。
    他低頭時，鼻尖蹭過她發頂，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怕嗎？"
    沈扶黎攥住他西裝下擺的手指節發白，卻在抬眼時扯出個甜得發膩的笑："他欠我一場葬禮。"尾音裹著冰碴子，"今天，我來收債。"
    陳越的笑聲混著警報在封閉空間裏回蕩，他抬手敲了敲牆上的監控屏，紅色倒計時跳到000815："裴大影帝護妻的樣子倒和當年裴老頭護著裴家如出一轍——可惜啊，"他指腹摩挲著掌心的遙控器，"你們連自己都護不住。"
    裴玄澈的拇指在沈扶黎後頸輕輕摩挲，像是安撫炸毛的貓。
    他望著陳越眼底的癲狂，突然低笑一聲："林修。"
    "收到！"耳麥裏傳來林修急促的呼吸聲，"主控室找到了！
    裴哥，這破地方埋了十二枚定時炸彈，倒計時剩十五分鍾——"
    "先解通風係統的毒氣。"裴玄澈的視線掃過沈扶黎泛白的唇，"扶黎，去舞台左側控製台，密碼是你生日。"
    沈扶黎轉身時，高跟鞋在地麵敲出利落的節奏。
    她跑過滿地碎麵具時，餘光瞥見裴玄澈已經扯掉袖扣，徒手掰斷牆上的金屬護板，露出密密麻麻的線路——那雙手曾捧過金棕櫚獎杯，此刻卻沾著電線膠皮的焦糊味，像頭撕碎獵物的狼。
    "黎黎！"陳越突然拔高聲音，"你以為當年那場爆炸是意外？
    是你親媽求我..."
    "啪！"
    沈扶黎的高跟鞋精準踢中他腳邊的麵具，碎瓷片擦著他下巴飛過："我媽臨終前說，"離陳越遠點"。"她在控製台前蹲下，指尖快速輸入"0517"，"現在輪到我教你——"
    控製台綠燈亮起的瞬間，通風口的白霧突然倒灌。
    沈扶黎抬頭，看見裴玄澈衝她比了個"ok"的手勢，喉結滾動著說了句"過來"。
    "想走？"陳越猛地按下遙控器，天花板的射燈齊刷刷砸向兩人。
    裴玄澈旋身將沈扶黎壓在控製台後，金屬燈架擦著他後頸砸在地上，迸出的火星濺在沈扶黎手背，燙得她縮了下。
    "裴玄澈！"她推著他的肩要起身，卻被他用身體牢牢護在角落。
    男人額角滲著血，眼神卻亮得驚人："林修，定位陳越的逃跑路線。"
    "正在破解他的通訊！"耳麥裏傳來鍵盤敲擊聲，"李明啟動了備用程序，無人機已經進去——裴哥，他後腰別著自毀按鈕！"
    沈扶黎突然摸出頸間的銀鏈。
    鏈墜在剛才的奔跑中裂開道縫，她捏著那枚邊緣鋒利的碎片，貼近裴玄澈耳畔："當年他讓我當"塞壬"收集證據時，我備份了"暗影"的核心資料。"
    裴玄澈的瞳孔驟縮。
    他望著她眼底跳動的火焰，突然低頭吻了吻她發間的碎鑽發夾——那是他二十歲生日送她的，"你早就在布局？"
    "從他給我喂下第一口毒藥開始。"沈扶黎將碎鏈墜塞進他掌心，"現在，該他嚐嚐被算計的滋味了。"
    陳越的腳步聲突然逼近。
    裴玄澈將沈扶黎往控製台裏推了推，起身時西裝肩線繃得筆直："陳先生，不如聊聊你的"雇主"？"他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劃動，"zero的幹擾信號已經切斷你和海外的聯係——"
    "你是zero？！"陳越的臉瞬間慘白。
    "驚訝嗎？"裴玄澈慢條斯理整理袖扣，"當年你派黑客黑了"塞壬"的後台，以為刪了所有數據？"他勾了勾手指，"扶黎，把u盤給我。"
    沈扶黎從胸衣暗袋摸出枚舊u盤——那是她十七歲在陳越書房當"乖女兒"時，趁他醉酒偷拷的。
    金屬外殼還帶著體溫，她轉手塞進裴玄澈掌心："告訴他，誰才是棄子。"
    裴玄澈將u盤插入控製台，監控屏瞬間亮起。
    陳越的嘶吼混著電流聲炸響："不！不可能——"
    畫麵裏，金發男人將支票拍在桌上："陳先生，沈裴兩家擋了我的財路。
    你不是想給死去的妻子報仇嗎？
    讓他們的女兒親手毀了家族，多有意思？"
    "這是...三年前在日內瓦的密談！"林修的聲音突然拔高，"裴哥，警方已經包圍會所！"
    陳越的手死死摳住遙控器，指節泛青。
    他盯著屏幕裏自己點頭哈腰的模樣，突然癲狂地笑起來："就算你們拆了我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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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會有下一個陳越——"
    "不會了。"沈扶黎從控製台後站起。
    她扯下染血的發夾，碎鑽在燈光下閃著冷光，"因為你暴露了所有上線。"她望著陳越驟縮的瞳孔，"包括那個給你妻子開慢性毒藥的醫生。"
    裴玄澈在她說話時已經逼近陳越。
    男人的動作快如閃電，反手扣住對方手腕的瞬間，沈扶黎聽見清脆的骨裂聲。
    陳越痛呼著鬆開遙控器，裴玄澈將其踹進角落，轉而掐住他後頸按在控製台上："說，是誰給你提供的爆炸物？"
    "砰！"
    防爆門被撞開的巨響淹沒了陳越的尖叫。
    沈扶黎望著湧進的警察，突然腿軟地扶住控製台。
    裴玄澈幾乎是瞬間轉身，將她撈進懷裏："別怕，結束了。"
    "還沒。"沈扶黎埋在他頸窩悶聲說，"林修說還有炸彈..."
    "李明已經定位到所有炸彈位置。"裴玄澈吻了吻她發頂，"拆彈專家五分鍾前就到了。"
    警報聲不知何時停了。
    沈扶黎抬頭，看見林修和李明從門外跑進來。
    林修額角沾著灰，李明眼鏡歪在鼻梁上，兩人看見她平安，同時鬆了口氣。
    "裴哥，炸彈全拆了！"李明晃了晃手裏的拆彈鉗，"這老東西藏得夠深，要不是無人機..."
    "走。"裴玄澈牽起沈扶黎的手，"去醫院處理傷口。"
    "等等。"沈扶黎拽住他，轉身望向被按在地上的陳越。
    男人此刻像灘爛泥，聽見她的腳步聲，突然抬頭露出血牙："黎黎，爸爸知道錯了..."
    "你不配。"沈扶黎蹲下身，與他平視，"我媽最後說的話，我幫你回憶——"她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她說，"陳越，你會遭報應的"。"
    陳越的瞳孔漸漸渙散。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陽台上。
    沈扶黎窩在裴玄澈懷裏，手機屏幕亮著新聞頭條：《"echo"組織覆滅，娛樂圈黑幕徹底曝光》。
    "黎黎。"裴玄澈的手指撫過她手背上的燙傷，"昨天在會所，你說"他的命我親手了結"..."
    "我騙你的。"沈扶黎抬頭，眼睛彎成月牙，"我早就不想親自動手了。"她勾住他脖子，"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麽事？"
    "和裴影帝談一輩子戀愛。"她吻了吻他虎口的銀杏葉紋身，"從現在開始，新的開始。"
    海風掀起紗簾，遠處傳來林修的嚷嚷："李明你別跑！
    昨天拆彈的功勞明明是我先發現..."
    裴玄澈低頭吻住她的笑。
    陽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銀杏葉紋身重疊在一起，像兩簇永不熄滅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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