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眠把他全身都打量了一遍，“你剛剛和魔頭打架受傷沒？”
    薑懷寧依舊不說話。
    晏眠不樂意了，“問你話呢，受傷沒。”
    薑懷寧總算開了口，“沒。”
    雖然隻是一個字，但說了的比沒說的好。
    對方狀態有些反常，但晏眠尋思著現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就站了起來，看向了魔頭。
    他一起來，薑懷寧也跟著起來。
    晏眠在他耳邊問：“你剛和他打，感覺怎麽樣？能贏嗎？”
    薑懷寧搖頭，“贏不了。”
    他語氣很沉靜，是經過一番深思評估得出來的結論，晏眠無條件地相信他。
    但是魔頭嘴角有血，晏眠有些想不通，“他受傷了。”
    薑懷寧坦白說：“嗯，但我殺不死他，所以贏不了。”
    他們肆無忌憚地打量魔頭，魔頭沉甸甸的露著冷光的目光也倨傲地望著他們，毫不畏懼他他們會如何對付他。
    能打傷，殺不死……
    為什麽？
    晏眠不解，按理來說，都能打傷了，那傷得再嚴重些，不就等於死了？
    “因為他不是一般的魔。他體內蘊含著最本質的魔源，可以不斷地再生重組，所以不論你們如何傷他，就算是被碎屍萬段，他也都死不了。”
    紅香子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們身前，沉聲道：“所以想要殺他，就必須毀掉魔源，而若要毀掉魔源，就需得是同樣境界的本源，這樣才可以給他致命的一擊。”
    晏眠喃喃：“本源……”
    他下意識就朝薑懷寧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所謂的本源和薑懷寧身上的隱神之力會不會有關。
    而下一秒，紅香子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小寧兒身上隱藏的那股力量，便是另一股本源。”
    她背對著兩人，聲音裏夾雜著些許難以捉摸的語氣，“甚至比魔頭的還要更醇厚，所以當今世上，唯有小寧兒學會運用那股力量，方可殺了魔頭……”
    紅香子頓了下，隨後搖了搖頭歎息道：“但現在還早了點，現在的小寧兒，還不行……”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晰落在魔頭的耳裏，魔頭毫無所動地望著他們，或者說是望著紅香子。
    紅香子與他對視，話卻是對晏眠薑懷寧兩人說的，“他本為神體，記憶不受時光回溯的影響，所以這一次，他能更快地衝破封印，可能一年，可能三個月，也可能一個月，如若不阻止，人界定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紅香子回頭：“小寧兒，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等等……”晏眠有點懵，“你的意思是說，魔頭一旦衝破封印，就會給人界帶來災難，所以為了防止災難，需要薑懷寧去殺了他？”
    紅香子：“不錯。 ”
    晏眠徹底呆住了，這和魔頭說的那些話完全相反，雖然他不相信魔頭說的話，但是紅香子說的，與他在書上看也有幾分差異。
    紅香子知道他在想什麽，想著魔頭已經將一切說了出來，自己也沒有了隱瞞的必要，或許說出來能得到更好的效果也說不定，這麽一想，喉間就湧上一口腥甜，她咽了下去，道：“你看到的書，內容是正確的，但並不完全，小寧兒確實——”
    “閉嘴！”
    紅香子剛開口，便被魔頭慍怒的聲音打斷，慍怒中藏著幾分驚慌。
    紅香子彎起嘴角，挑釁，“你讓我閉嘴，我偏要說。”
    她喉嚨滾動，無視從魔頭那處傳來的滔天駭人的怒意，開口道：“小寧兒——”
    話沒說完，因為嘴巴被捂住了。
    紅香子撇眼看向罪魁禍首，那是一道黑色的虛影，是魔頭的模樣，一雙猩紅的眸子被怒火充斥，狠狠地望進她的眼裏。
    速度實在是太快，直接可以說是悄無聲息，晏眠反應過來的時候，薑懷寧已經帶著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紅香子的話得以被終止，她挑釁地看向了魔頭的本體，氣息微動，作勢要繼續。
    魔頭忽然眸光一沉，紅香子身後的虛影得以凝實，而就這麽一個動作，魔頭像是受了什麽攻擊一般，口中不可抑製地湧出一灘鮮血來。
    紅香子不動了，大概是因為身後的幻影捂得很嚴實。
    魔頭口中還含著血，轉而對晏眠道：“不想她死，就不要讓她繼續說，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們便是。”
    晏眠目光在二人之間遊曆片刻。
    這瞬間，他知道自己之前想錯了。
    他以為魔頭與紅香子的淵源是，二者互相為敵，互相仇視。
    但此刻看來，紅香子想要殺魔頭是真，但魔頭卻並不願意讓她死。
    魔頭的分身曾是對吳老頭說“撕開”。
    撕開的是吳老頭的麵容，因為吳老頭麵容之下是紅香子，魔頭從一開始就知道吳老頭是紅香子。
    紅香子想要殺魔頭，但她打不過，又或者是沒想打，否則現在也不至於啥也不做地站在這裏。
    所以平時隻能打魔頭的分身撒氣。
    魔頭說，現在處於時光回溯階段，紅香子也承認了，說明她也是這件事的參與之一，能保存記憶，那也是啟陣者之一。
    但魔頭也說他是啟陣者之一，如果兩人都是啟陣者，那麽目的應該是相同的，顯然兩人目的不一樣，所以隻有一個人是真的。
    紅香子說，魔頭本是神體，不受時光限製，所以他有記憶，並且很快就會衝破封印，為禍人間。
    想要和平，就得同樣是神之體的薑懷寧將他殺了。
    根據魔頭與紅香子的話可以推測，薑懷寧也是滅世之一。
    但是薑懷寧成為神需要一個過程，所以紅香子等人就啟動時光回溯，回到過去，希望可以在薑懷寧成神恢複記憶之前，將魔頭殺了。
    亦或者是用一些手段，讓薑懷寧站在他們這一邊，起碼可以和魔頭抗衡。
    所以魔頭的分身會去觀察薑懷寧，並且在看到薑懷寧的軌跡不同前世之後，開始產生擔憂，為了防止薑懷寧妨礙他，便試圖殺掉薑懷寧，但被封印，分身不強，所以沒有成功。
    所以才會慫恿他去殺了薑懷寧，因為隻要薑懷寧一死，他就沒了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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