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裏麵請，咱們這黃岐堂各種藥材應有盡有，還是說您帶了藥方，需要我們為您抓藥？”
    夥計一身粗布短打，兩袖挽起半截，整個人看上去勤快又幹練。
    從顧嫣然進來開始，對方就一直跟在顧嫣然身邊，一張嘴說個不停，不是在誇黃岐堂藥材全麵，就是在詢問顧嫣然的需求。
    “你們這……有藍玉簪龍膽嗎？”
    “有！當然有！小姐要多少？我這就安排人給您去取！”
    聽見夥計的話，顧嫣然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自己都快跑完小半個臨安了，總算是在這黃岐堂聽到了一點好消息。
    接下來，隻要向對方打探一下，近段時間有誰在這店裏買過藍玉簪龍膽就算大功告成了。
    隻不過，想要問路就得先投石，空口白牙的可難以得到想要的消息。
    況且，顧嫣然要問的可是顧客的消息，這涉及到顧客的隱私，一般的店家都不會幹這種自毀聲譽的買賣。
    思來想去，顧嫣然一咬牙。
    罷了，先買一批藍玉簪龍膽打開話頭，然後再試著去套對方的話。
    “夥計，先給我來十斤吧。”顧嫣然大手一揮，直接要了十斤藍玉簪龍膽。
    “多，多少？十斤？！”夥計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你要當飯吃啊？！小姐，這可不是開玩笑，會死人的！”
    夥計話音剛落，一支毛筆就從櫃台飛了過來。
    “臭小子瞎說什麽呢？人家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一次吃十斤？”
    掌櫃的嗬斥了夥計一句，隨後又轉過頭，滿臉笑容的看著顧嫣然道
    “姑娘，十斤確實是有點太多了，鋪子裏沒有這麽多存貨。
    “您看要不這樣，先拿五斤走，剩下的等我備齊了給您送到府上去？”
    顧嫣然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來買藥的，隻是想著投石問路罷了。
    “既然如此，便按掌櫃說的辦吧。”
    “好好好，小六子，還不快去給客人取藥？”掌櫃的吩咐了夥計一聲，又朝顧嫣然招了招手。
    “姑娘，這邊來，一共十五兩銀子，這是憑據。”
    顧嫣然爽快的付了錢，隨手將桌上的憑據塞進懷裏。
    趁著夥計上後院取藥，顧嫣然也開始嚐試向掌櫃的套取情報。
    “掌櫃的，這藍玉簪龍膽還挺稀少的，你們這麽大個鋪子居然也隻有五斤的存貨？”
    掌櫃的一聽這話便知道，顧嫣然這是完全不懂行，於是便笑嗬嗬的解釋道
    “姑娘，五斤已經不少了，藥材可不是摘了就能用，還需要經過特殊處理才能發揮最大的藥效。
    “一般來講，一斤原料能出半斤藥材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原來如此……”顧嫣然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對了掌櫃的，這藍玉簪龍膽到底是幹什麽的？”
    顧嫣然這一句話直接給掌櫃問懵了，原本撥弄算珠的手指懸在了半空，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不是，姑娘。你連這藥有什麽用你都不知道，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我不需要，是我一個朋友需要，我隻是幫忙跑腿而已。”顧嫣然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原來如此……”掌櫃沉吟一番，這才開口道“這藍玉簪龍膽也沒什麽特別的功效，就是一個清熱解毒，治療頭疼腦熱的普通藥材罷了。”
    “沒有什麽其他的特殊功效嗎？”
    “沒有。”掌櫃的搖了搖頭，“哦對了，坊間有傳聞，說是將藍玉簪龍膽生服可以壯陽，但那也隻是傳聞，並未得到實證，而且在藥理上也說不通。”
    “壯陽……”顧嫣然摸了摸下巴，“那平日裏都是些什麽人在買這藍玉簪龍膽啊？”
    顧嫣然裝作不在意的隨口問了一句，而掌櫃的也十分自然就上了顧嫣然的圈套。
    “還能有什麽人，無非就是那些花花公子，青樓常客，這些人最愛買這種東西了。”
    掌櫃不屑的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鄙夷，顯然對這種放縱情欲的行為十分不恥。
    正在這時，前去取藥的夥計也走了回來。
    聽見二人的對話，夥計也忍不住插了句嘴。
    “要我說啊，這藍玉簪龍膽最大的買家，還得是那群怡春院的小娘子，每個月都得上咱們這買上幾斤。”
    “怡春院？”顧嫣然眼前一亮，瞬間察覺到了夥計話裏的關鍵信息。
    藍玉簪龍膽稀少，一個月能買幾斤的絕對是大客戶，而且還是月月來買。
    顧嫣然正想接著詢問，誰料掌櫃的卻突然將眼一瞪，大聲嗬斥著夥計道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這嚼舌根，還不趕緊幹活兒去！”
    被掌櫃一番嗬斥，夥計瞬間便如同霜打的茄子，變得蔫了吧唧的。
    沒等顧嫣然開口，夥計便走到了一邊，開始處理起手中的藥材。
    顧嫣然心中一歎，夥計那邊是問不了了，那就隻能接著從掌櫃這裏打探消息了。
    “掌櫃的，這怡春院……是我想的那種地方吧？她們一群女子也需要壯陽嗎？”顧嫣然湊到掌櫃跟前小聲問道。
    “女子壯什麽陽？那藥是給去哪兒的客人用的。”掌櫃的看了顧嫣然一眼，神情有些古怪。
    顧嫣然裝作明悟的樣子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說話。
    她要打探的消息已經打探的差不多了，接著試探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太有用的情報了。
    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除了一些散戶，藍玉簪龍膽最大的購買者便是這怡春院。
    一家青樓買壯陽藥，聽上去合情合理，但顧嫣然估計，對方絕對不止在黃岐堂一家購買。
    很可能，其他藥鋪也有怡春院的人在采購。
    就在顧嫣然思考之際，夥計也將處理好的藥材遞了過來。
    “小姐您的藥，請拿好，需不需要過一下秤？”
    “不用了，黃岐堂的信譽我還是信得過的。剩下的藥備好後，直接送去臨安府衙即可，就說是顧先生買的。”
    顧嫣然拎著一大包藥材，轉身走出了黃岐堂的大門。
    接下來，顧嫣然又繼續開始走訪各家藥鋪，終於趕在日落之前走完了所有的藥鋪。
    而事情也正如她所預料的一般，幾乎每個月，怡春院都會派人去各家藥鋪收購藍玉簪龍膽。
    整個臨安府城市麵上，將近一半的藍玉簪龍膽都匯聚到了怡春院。
    “一個青樓，居然買這麽多壯陽藥？這要是說沒問題，恐怕狗都不會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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