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隱蔽的甬道緩步下行，手電筒昏黃的光束在潮濕的土壁上投下搖曳不定的影子，如同某種未知生物在黑暗中蠕動。
    前方不遠處，張啟山等人的身影在霧氣般的塵埃中若隱若現。
    甬道兩側的土牆布滿深淺不一的坑窪，幹裂的痕跡間夾雜著淩亂的鏟痕，像是曾有人在此倉皇挖掘，又像是某種利爪留下的抓痕。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腥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味道。
    "老八..."齊墨突然貼近齊鐵嘴的頸後，輕輕吹了口氣，溫熱的氣息中帶著幾分戲謔，"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在這死寂的甬道中格外清晰。
    陰冷的氣流讓齊鐵嘴渾身一顫，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
    前方的張啟山與張日山無奈對視——齊先生明明知道八爺膽小，怎麽又嚇唬他？
    張日山正要開口，卻見帶路的老頭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衣角，渾濁的眼睛裏滿是驚恐。兩人交換了一個警覺的眼神：這地方果然不簡單。
    "啊——！！"
    齊鐵嘴的尖叫聲在甬道中炸開，回聲在狹窄的空間裏反複震蕩。他僵硬地轉身，對上一張慘白的臉和空洞的白瞳，頓時魂飛魄散："佛爺！阿墨！救、救命啊！真的有鬼！！"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鏡後的雙眼瞪得滾圓。
    "啊！"老頭聞聲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枯瘦的身軀抖如篩糠，嘴裏不住地念叨著含糊不清的。
    "啪。"
    齊墨關掉照在臉上的手電筒，慢條斯理地戴上墨鏡，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得逞的弧度。
    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張啟山回頭時，恰好捕捉到齊墨嘴角那抹詭異的弧度。他揉了揉太陽穴，指節在眉間輕輕按壓，隻覺心力交瘁。
    "八爺，沒有鬼。"張啟山無奈道，聲音裏帶著幾分疲憊，"是齊先生嚇你的。"
    齊鐵嘴拚命搖頭，冷汗已經浸透了衣領，在燈光下泛著微光："不...不可能！我分明看見一張慘白的臉，還有那雙...那雙沒有瞳孔的白眼！"他聲音發顫，手指在空中誇張地比劃著，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更可怕的是，我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陰氣..."
    張日山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在齊墨玩味的笑容和齊鐵嘴驚恐的表情間來回遊移，右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配槍上。
    張啟山聞言，若有所思地看向齊墨。後者坦然迎上他的視線，墨鏡後的雙眼依舊神秘莫測，嘴角的笑意不減反增。
    張柊坤他們確實說過齊墨眼睛無恙...但這麽多年過去...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張啟山腦海中閃現——說不定柊槿的眼睛真的出了什麽問題，而且他們都說當年的張柊槿是女孩子，現在.....
    到底是什麽東西才會讓一個人的性別改變，甚至眼睛出現問題。
    想到這裏，張啟山的眉頭深深皺起，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腰間的槍。
    張啟山再次歎息，目光複雜地看著齊鐵嘴旁邊的齊墨："齊先生。"
    "好了，好了。"齊墨拍了拍齊鐵嘴的手臂，動作輕柔卻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別怕啊，我們佛爺這麽厲害，他最喜歡大凶了，說不定人家也會喜歡他呢。"他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明顯的調侃。
    張啟山聽到這話，眼中無奈之色更濃，嘴角抽動了一下。這不是因為老八說這地方不吉利，不願意下來，他才這樣說的。
    張日山想要說什麽，卻被張啟攔住。齊鐵嘴聽到這話，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疑惑地歪頭看著身邊嘴角噙著笑的齊墨，鏡片後的眼睛眨了眨。
    "好啊！阿墨你居然嚇我！"他猛地跳開一步，手指顫抖地指著齊墨，臉上的表情既憤怒又委屈。
    "嘿嘿，還不是因為小八的反應可愛嘛，"齊墨輕笑出聲，伸手揉了揉齊鐵嘴的頭發，"你放心，我墊後絕對不會讓任何妖魔鬼怪欺負你的，要是你真的害怕....."
    齊鐵嘴疑惑地看著麵前的齊墨，眉頭微蹙，嘴唇不自覺地抿起。
    齊墨緩緩從皮夾克內側掏出一個小小的印章，在手電燈昏黃的光線下，那枚四方印泛著古樸的光澤，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印章上的紋路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神秘。
    齊鐵嘴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鏡框，幾乎是撲到印章麵前，鼻尖幾乎要貼上那枚印章，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之色，連聲音都提高了八度："這、這是......"
    張啟山、張日山臉上也浮現出明顯的詫異之色，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前邁了一步。
    "這是發丘印！"齊鐵嘴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齊墨看著驚訝得攏嘴的齊鐵嘴，含笑點頭："要是小八真的害怕，這東西在出去之前先借給你。"他的語氣溫柔。
    齊鐵嘴疑惑地看著麵前的齊墨，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咬著下唇思索片刻，雖然心裏還是害怕得打鼓，卻堅定地搖頭拒絕："不了，還是阿墨拿著吧，我相信阿墨願意保護我的。"
    這東西還是放在阿墨身上比較好，現在阿墨的身體不好，對於我，阿墨才會更吸引那些吧。
    他在心裏默默補充道，不自覺地往齊墨身邊靠了靠。
    "現在沒問題，繼續前進。"
    張啟山回頭望向幽深的甬道，手電光掃過，隻見那帶路的老頭癱坐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顯然是被齊鐵嘴那聲尖叫嚇破了膽。
    他目光微沉，心中暗歎——這世上最可怕的從來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起來。"張啟山聲音冷峻，不容抗拒。
    "我、我不……不能，不能再往前走了！"老頭死死抱住自己的膝蓋，聲音嘶啞，"會沒命的！真的會沒命的！！"
    張日山冷笑一聲，拇指輕推保險，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老頭眉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森然冷光。"我不知道往前走會不會沒命，"他聲音低沉，帶著危險的意味，"但我知道，你現在要是不走——"槍口微微下壓，"立刻就會沒命。"
    老頭渾身一僵，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槍口，喉結滾動。下一秒——
    "砰！"
    槍聲在甬道內炸開，子彈擦著老頭的耳畔射入土壁，濺起一片碎屑。老頭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臉色慘白如紙，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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