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術晚上回來時給時昔隨便帶了點兒晚飯：“看你一直睡，我就沒喊你，明天我有事得回家一趟。”
    “我們明天晚上就都回來了，陳普他們，還有那個沒名字的，晚上都會回來。”
    時昔點頭謝過路術，吃完了他帶的包子，又去洗漱，接著又爬上了床。
    “他們都去陪女朋友了，陸遠那小子也走了……哎，算了，我也睡吧。”
    第二天一早，路術早早的就離開了。
    時昔昨天睡了很久，也不困了，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門了。
    這次時昔也沒坐電車，選擇了打車去。
    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司機把他們放在了一個破舊的小區裏。
    “……好陰森。”時昔看著滿是裂痕的牆體，跟著導航來到了烏允承家的樓下。
    ‘唔，在四樓，403。’
    這兒並沒有電梯，時昔隻能踩著樓梯走上去：“哇，樓梯都掉渣渣。”
    在四樓樓道裏走著，他們能看到不少灰塵。
    看起來沒什麽人氣，更像是人去樓空了。
    “這棟樓裏好像就沒什麽人。”
    來到403房間前，時昔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
    深紅的門被斧子砍的不成樣子，木門的劃痕裏甚至有凝固的血液。
    時昔抬起手，卻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敲門。
    房間的隔音不好，時昔能聽到房間裏麵有細碎的聲音。
    一下一下，像是磕頭的聲音。
    ‘……直接進去吧。’
    時昔看著那個破爛的門把手，拉開了門。
    灰塵和著血腥味一下子就席卷了過來。
    房間裏很灰暗，時昔隻能勉強看清周圍，黑暗中，他的視力比人差的多。
    空氣感知撐開後，他們勉強找到了一個人形的物體。
    磕磕絆絆走進去後，時昔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要麽是踩到了小瓶子，要麽是踩到了粘稠的血液。
    時昔摸索著走到臥室，磕頭聲大了一些。
    “這個月我已經還過錢了。”烏允承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沙啞。
    時昔也看不到他，隻能嗅到濃重的血腥味。
    “……他的情況很不好啊。”時昔又往前走了兩步。
    烏允承聽到動靜，像是被刺激到了，吼了一句：“滾啊！我說了這個月我還過了！”
    時昔隻好停下來，他也沒有生氣。
    房間裏的血腥味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
    磕頭的聲音越來越大。
    時昔加強了空氣感知。
    烏允承正坐在床上，後背靠著牆，頭一下下的砸著牆。
    血液湧出了不少。
    時昔猶豫的又往前走了兩步。
    烏允承的房間並不算大，時昔這幾步，已經站在了他的床前。
    “你們殺了我算了。”
    烏允承嘀咕了一句。
    時昔抬起手腕，打開了屏幕。
    接著屏幕微弱的光，時昔和蟲昔總算看清了烏允承的樣子。
    臉上全是血，嘴角撕裂了一個大口子，鼻青臉腫的。
    床上也全是血。
    不過根據這個出血量，應該不止是烏允承的血。
    他依然用頭磕著牆，雖然時昔不理解，但烏允承看起來還算有精神。
    “……你怎麽來了。”烏允承終於認出了他，卻聽不出多驚訝，“我終於變成精神分裂了嗎。”
    “……”時昔用空氣手抓住了他一直磕牆的腦袋，“這個房間也太暗了。”
    烏允承靠在空氣手上，又說了一句：“我的藥被倒了，已經停了好幾天了，不管你是不是活人，還是趕緊離開這兒比較好。”
    “藥？”時昔並不知道烏允承患病的事，那時他被關在房間裏麵，“他生病了嗎？”
    “我讓你離開這兒啊。”烏允承的語氣平靜，但拳頭一點兒也不留情的衝著時昔砸了過來。
    空氣屏障極快的抵擋，卻被砸碎了。
    時昔迅速用空氣手抓住了他的拳頭。
    雖然空氣屏障是臨時形成的，但即使是身體強化異能的烏允承，也不可能一拳就打碎。
    “……他的異能，怎麽突然變的這麽強，翻了至少三倍吧。”時昔甚至都難製服他，“還好秋欣沒來，不然更應付不了。”
    ‘他的情緒很不穩定。’蟲昔試圖把烏允承按住。
    但烏允承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連時昔都按不住他。
    “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時昔試圖和他拉開距離，但卻被一拳砸在了肩膀上。
    “嘶……”時昔稍微有些惱火，“我要生氣了！！”
    ‘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正常。’
    “唔，那怎麽辦，也不能讓他傷上加傷，可顧忌這個，就按不住他了。”時昔的肩膀生疼。
    ‘……用信息素和致幻的毒吧，蟲後會這樣安撫臣民，雖然我們遠遠比不上蟲後，但致幻的毒，應該能讓他平靜下來。’
    “那也隻能這樣了。”
    時昔也不想折斷烏允承和胳膊和腿，也不想把他燒個精光。
    既然烏允承生病了，那更不應該欺負他。
    信息素攜著致幻毒在房間蔓延開來，烏允承的動作變緩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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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難以抑製自己，嚎哭起來。
    “媽——”
    烏允承縮在地上，邊哭邊喊。
    “爸——”
    “……他怎麽又哭了？”時昔看著涕泗橫流的烏允承，有些犯難，“致幻的毒素不應該是讓人看到開心的事嗎？”
    ‘是這樣沒錯……唔。’蟲昔也不理解烏允承為什麽突然哭。
    時昔在身下墊了個空氣手，坐到了烏允承旁邊。
    烏允承在嘀嘀咕咕說著什麽。
    大多數都在訴說自己的委屈。
    責怪父母早早的離世，留他自己。
    又說自己傻，被坑出一堆債務。
    烏允承的前言不搭後語，卻一直在嘟囔。
    時昔很難想象他究竟經曆了多少委屈，才能喋喋不休的講兩個小時。
    他都聽餓了，便剝了兩顆糖，一顆塞進嘴裏，另一顆塞到了烏允承嘴裏。
    “人生太苦就吃點甜。”時昔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早就停了信息素，按理來說，毒素應該代謝完了啊。’
    或許是烏允承的委屈太多了。
    時昔等到下午一點，烏允承才清醒了過來。
    轉頭看到時昔，烏允承又愣了：“你怎麽來了？”
    他下意識的摸索著手邊的藥瓶，是空的。
    “……你來給我送藥的嗎？”烏允承感覺的到，自己現在的情緒很平靜，但嘴裏隻有糖的甜味，沒有藥味，“抱歉，剛剛我大概是發病了，沒傷到你吧？”
    時昔狂點頭，並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對不起。”烏允承很老實的道歉，“發病了我就很難控製自己的行為，停了好幾天的藥，更嚴重了，你可以打回來，我不差這點兒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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