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柱從平滑的頸部切口噴湧而出，四處飛濺。
    時昔沒反應過來，也就沒撐開屏障，滾燙的血淋了一身。
    不知道是誰先尖叫了一聲，周圍的人都混亂起來。
    “……”時昔輕輕一張嘴，腥鹹的血液就流進了口中，他愣愣的看著那具屍體倒下。
    屍體手中的那管鈦液掉在了地上，散發著瑩白光的透明鈦液，是異能？？
    時昔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他用空氣手把那管沾著血液的鈦液拿了起來。
    鈦液需特製的容器盛放，是金屬鈦，時昔之前還以為鈦液和鈦有關。
    藍色的火焰吞噬了外層的金屬鈦，裏麵鈦液留到手上，緩慢的揮發著，能嗅到淡淡的鹹味。
    時昔用指腹搓著鈦液，黏黏糊糊的，他實在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
    忽的，那屍體又從地上爬起，詭異的站了起來。
    洛西一伸手，不知從哪兒抓過來一隻蝗蟲女王：“冷靜一點兒，那是幻境。”
    “……這才是幻境吧。”時昔看著那具站起來的屍體。
    洛西將女王的頭捏爆，屍體忽然開始分解，仿佛確實是被創造出來的幻境。
    如果不是口腔裏的血腥味那麽真實，時昔都要認為剛剛的事是“幻境”了。
    再場一擊必殺，可以創造出幻境，又把屍體分解……能做到這個的隻有一個人。
    時昔把手垂在身側，看向了洛西。
    “是洛西幹的嗎。”時昔的這句話並不是問句，“他為什麽……”
    ‘時昔，不要深究原因了。’蟲昔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你想了解他嗎？’
    ‘隻有想了解某個人，才會思考對方行為的深意，時昔，他殺了人，我們隻要知道這個就夠了。’
    “你還是很討厭他嗎？”時昔問他。
    ‘討厭，因為他是個很偏執的人。’蟲昔很直接，‘……而且，和我們很像。’
    “哪裏像？”時昔不由得多問了一句，“樣子像？”
    ‘是責任像，我們都得為了什麽而殺戮，吞噬。’蟲昔沒有多解釋什麽，‘好了時昔，先去喝點兒湯吧？’
    時昔最後看了一眼洛西，轉身離開了。
    周圍的人大多都閉口不談，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夏清過去扯了怔愣的孫勝一把，帶著他們跟在了時昔的後麵。
    “……剛剛的，不是幻境吧？”走出很遠，孫勝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沒覺得奇怪嗎？”
    “那個光頭為什麽要打傷超傑和羽毛？又為什麽會說那些話？鈦液……真的是從腦子裏抽走的異能嗎？”孫勝的聲音越來越小，“是從……人的腦子裏抽出的異能嗎？”
    “應該是從人腦裏抽出的吧……因為她說我們都是殺人犯。”孫勝心裏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我們用了那麽多鈦液……”
    “孫勝。”夏清出聲打斷了他，“羽毛也已經沒事了，過來休息一會兒吧。”
    對於夏清的暗示，孫勝聽懂了，但他實在不能把這些疑問按回去：“……為什麽，羽毛和那個光頭的名字，都是編號呢？”
    “他們是人，為什麽要用編號命名呢？”孫勝握緊了拳頭，說出了他的猜測，“他們是不是……被做了人體實驗，沒有被當成人？”
    李超傑無比震驚：“怎麽可能有人體實驗？？”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夏清也有些意外。
    “……我妹不是精神病嗎。”孫勝感覺口腔有些苦澀，“有人……問過我，有份治療方案，說是能治好她……但失敗率也很大，所以會給我一筆錢。”
    “他們會告訴我治療結果，但我見不到她。”孫勝喉嚨有些發緊，“我覺得不對勁，就拒絕了……後來，我知道了一點兒事。”
    “大多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他們的異能都會經常陷入‘失控’，異能增強不少，家屬們大多不想照顧他們……不少人選擇把病人‘賣’了，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
    “……沒有報治安局嗎？！”李超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這是違法的吧？！！”
    所有人都沉默著。
    喬可可走到了鍋旁邊，底下的粥已經糊了，她舀了幾碗粥，分別遞給眾人。
    可哪有人有心情吃東西。
    李超傑端著碗，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報治安局……有什麽不對嗎？”
    “超傑，你在下城區生活，或許不太清楚。”夏清斟酌著語句，“下城區的人們，很少報治安局吧？”
    “……是很少，但他們每次都會幫忙解決的。”李超傑捧著碗小聲說著。
    “下城區，都是安分守己的農民，你的父母應該也教育你，要做個好人，不要給基地和社會添麻煩吧？”夏清實在吃不下東西，把碗放在了旁邊，“你不了解，這個社會，很不公平的。”
    李超傑表情有些複雜。
    夏清用指腹摩擦著碗邊：“我雖然是夏家的直係，但我僅僅隻有兩年的時間……沒辦法幫羽毛。”
    “羽毛的情況非常複雜，他……”夏清說到一半兒閉了嘴。
    手環滴滴答答的響了起來，那是警告聲音。
    “……”夏清看著手環屏幕上躍出的紅色警告，“就是……這樣的。”
    喬可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們不說了。”
    “他會有事嗎？”孫勝最後又問了一句。
    夏清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應該不會有。”
    所有人再次沉默，他們各懷心事。
    氣氛太過沉悶，時昔就放下了碗，他在臉上的血液點了一簇火，讓火種吞噬著血跡。
    “……洛東真的不會有事嗎？”時昔也難得沒有胃口，一點兒東西都沒吃，“鈦液，也會從他的腦子裏抽嗎？”
    「不會。」那聲音開了口，「他還有很多價值……隻要他聽話，是不會有事的。」
    “你是不是很清楚洛東的事？”時昔問他。
    那聲音隻是反問：「你想要了解他們？」
    “……嗯，告訴我吧。”時昔小聲的說著。
    「他們作為兵器被培養，殺過很多人。」
    “不是這個。”時昔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們被當成實驗體的事，他們……經曆了什麽？”
    ‘時昔，你為什麽想知道這個呢？’蟲昔問他。
    “……就是想知道。”
    那聲音沉默一會兒才開口：「沒什麽值得說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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