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空氣……好像有什麽‘能量’？”時昔不隻靠人類的鼻孔和氣管進行呼吸，哪怕氣管被切斷，也不影響他們的呼吸。
    胸口及腹部的呼吸孔可以為他們提供足夠的氧氣。
    在空氣中，有些微小的能量，通過呼吸，留在了體內，那些能量眷戀的留在體內，最終被火種吞噬。
    ‘怪不得v說這裏不缺食物。’蟲昔伸手拔了根染血的草，它表麵的能量雖然稀少，但還是有的，‘這種能，和火種提供給我們提供的能量有一點點相似。’
    ‘世界運轉需要的是火種的能量……所以也算一種物質嗎。’它將嫩草塞進嘴裏咀嚼著，‘味道好像是比之前的世界要好一點兒。’
    “靈異世界裏的植物口感涼涼的，這裏的植物好像有點兒甜甜的？”時昔又拔了幾根草，剛塞進嘴裏，又有些迷茫，“我們這樣，也算是剝奪了植物的生命吧？”
    ‘是的時昔……怎麽了嗎？’
    “我好像自動把生命劃成了三六九等，剝奪植物的生命，就沒有任何心裏負擔，麵對人類，我總是想太多，‘對方是壞人的話，我就能心安理得下殺手’……但如果是你的話，不會像我這樣猶豫不決。”
    時昔小聲的問它：“我是不是拖你後腿了？”
    ‘……僅限於我不了解對方的時候。’蟲昔沉默了一小會兒後，很快的回複了時昔，‘了解謝慈他們後，我就沒法下手了。’
    ‘食物有那麽多，挑事也正常。’蟲昔說了這麽一句，‘所以，我認為這是合理的。’
    “這樣啊……”時昔啃著草，側頭看著旁邊的正在被吞噬的屍體，“我其實很慶幸，別人殺死了他們，我就不用分辨他們是好是壞了，心安理得把它們喂給火種。”
    “殺人的那兩個，因為他們殺了人，我就主觀的判斷他們是‘壞人’，對他們動手也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可我不能這麽主觀的定義好壞。”時昔躺在汙血裏，稍稍歪頭，看著那些屍體，“我明明也在剝奪生命，我也是‘壞蛋’。”
    ‘時昔……’
    “可我卻總是在心裏為自己開脫，v說，我們不需要別人的理解，但養育火種，不是什麽偉大的事，我們實實在在的剝奪著生命。”
    蟲昔沒有接話，耐心的聽著時昔的講述著自己的煩惱。
    “我不想以‘這個人是壞人，所以我吃了它也沒關係，順便為民除害’的偽高尚理由去剝奪生命，吃飯不需要理由，隻是餓了，需要進食……”
    時昔輕呼了一口氣，扶著腦袋從地上坐了起來，不扶著自己的腦袋，怕是會折。
    “餓了就吃飯，有什麽吃什麽，舍不得吃稍微忍一忍，但餓急了也沒辦法，隻能吃……”時昔改用空氣手扶著腦袋，去查看那些屍體，“我是這麽想的，伊蘭紅鳳蝶吃飯是件很平常的事，所有生物都需要吃飯，我們也不例外。”
    “吃東西不能浪費，殺多少吃多少，已經殺死的生命要吃幹淨，這也能算是，對生命的尊重吧？”
    ‘這樣想，時昔能好受一點兒的話……’
    “雖然是這麽說的，實踐起來或許沒那麽順利吧。”時昔站在那個被捅在胸口的小女孩麵前，跪坐在了她的麵前，“……我已經不是人類了，就不能再把自己當人看待了，也不能把自己擺在人類的位置。”
    “所有生命在我眼裏應該是一樣的才對。”時昔用空氣手在劍傷處接了一些血，盯著那些血看了一會兒，仰頭把那些血倒在了嘴裏。
    溫熱的血液接觸到舌尖，鐵鏽味立即炸開，腥甜直衝喉嚨，像是一拳打在了喉管口，時昔緊緊閉著嘴巴，不讓自己將血液吐出，也沒有囫圇吞的咽下去，仿佛在仔細品嚐。
    對此，蟲昔沒有多說什麽。
    “……一直都沒發現，哪怕是人形，我的血液味道也改變了。”時昔將血液吞下去後，口腔裏仍舊充斥著腥甜的鐵鏽味，“我們的血液，腥味很淡，血的顏色也沒這麽紅。”
    ‘嗯。’
    “我已經不是人類了。”時昔像是在告訴自己，用空氣刺刺向自己的胸口，用空氣手接了自己的血，倒在了口腔裏，“……人類的血是粘稠的，但我們的血不是。”
    ‘嗯。’
    時昔吞下自己的血液後，又用雙手捧起了小女孩的一隻胳膊。
    ‘……時昔。’蟲昔叫了他一聲，‘不要勉強自己。’
    時昔深吸了一口氣，緩慢又堅定的搖了搖頭：“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