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敞開著，客廳的燈光投進主臥。
    短暫的適應後，兩張貼近的麵龐逐漸從模糊變得朦朧起來。
    一切都安靜了。
    少女房間的幽香與特殊的體香混合著，迷情的畫麵如電影般流淌，唯有越發猛烈的心跳聲在這靜默的環境下略顯突兀。
    這一刻，喬悠初緊張到了極致，神魂都快麻了。
    但她知道，機會千載難逢，不管行與不行，不管事後有怎樣的後果，統統按下，先試過再說。
    安靜了十多秒，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拖著沙啞的聲音，糯糯的開口。
    “師兄，不要走，好不好。”
    聲音似呢喃，她借著手臂勾著的力量微微抬頭，再度拉近了兩張麵孔的距離。
    趙恒嘴角勾著一抹淺淺的笑，一手撐著床沿，一手輕撫著喬悠初的麵龐。
    他溫聲道：“好悠初，乖，該休息了。”
    “不嘛不嘛。”
    喬悠初借著酒勁撒嬌，誘人的唇嘟著：“師兄，我怕，你陪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的聲音蘇蘇的，猶若魅魔在耳邊蠱惑，聽的趙恒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如今他二十四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若非定力非凡，哪裏頂得住這樣的攻勢。
    他壓下一口氣，手臂彎曲穩住了喬悠初的腰肢，稍稍用力便將她翻轉過去。
    二人皆側著，麵目相對間，紊亂的呼吸幾乎與心跳同奏。
    趙恒收起了笑容，平和且認真。
    “悠初，我不想騙你。”
    “如果不談感情，我就把你當做一個便宜給占了，但這並不是你想要的。”
    “你是一隻繽紛的蝴蝶，撲火隻會傷了自己。”
    “所以，乖一點好嗎。”
    可能是涉世未深的緣故，不會掩飾，這妮子的情感實在太明顯了。
    他不傻，自然知道世上沒那麽多的巧合。
    撞車、合租、任職夢雨公司、官宣，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訴說：喬悠初蓄謀已久。
    從始至終，她都是有備而來。
    而他，注定無法回應這段感情，最起碼暫時是這樣的。
    他不想用什麽“還沒從上一段感情裏走出來”的拙劣借口。
    一定要說暫時不願意接受喬悠初的原因，大抵是因為……他是個爛人。
    他壞，心思陰暗，暴戾恣睢。
    他是個人渣。
    而渣男不過是人渣的一個分支！
    就如他對喬悠初說的話，看似拒絕，實際上還留有很大的餘地。
    欲拒還迎，吊著。
    “師兄……”
    喬悠初有些急迫，顧不得裝醉了，脫口道：“我喜歡你，現在你單身我也單身，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求求了。”
    她小心又急切，醉酒後的臉頰上蕩漾著緋紅，如被握在手上的精美瓷器，下一刻就可能碎掉似的。
    趙恒看著喬悠初嬌羞可人的模樣，心裏暗暗歎息，莫名生出一股微弱的煩躁感。
    仿佛一個餓了許久的人，麵對秀色可餐的美味，卻不能吃一樣。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做出輕佻的模樣，嘿嘿一笑。
    “小悠初，這是你上趕著送上來的，師兄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男人的自瞄掛開啟。
    “啊……”
    喬悠初失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本能的驚呼，又害怕吵到隔壁的樂樂，盡量壓製著，身子則瞬間蜷縮在趙恒的懷裏，瑟瑟發抖。
    “傻丫頭，乖，好好休息。”
    趙恒順勢起身，輕輕捏了捏喬悠初軟嫩的臉蛋，轉而離開了。
    房門關閉，房間徹底陷入暗黑。
    呆愣了許久的喬悠初用力的踹被子，如嬌蠻的孩子胡亂的扭曲。
    “混蛋，大混蛋！”
    “流氓，臭流氓！”
    “啊啊啊，本姑娘跟你沒完。”
    她又羞又氣，完全沒想到趙恒會突襲，明明一開始還一本正經的拒絕啊，壞流氓！
    但沒過一會，想到自己剛才主動表白的話語，她忽然就老實了。
    完蛋！
    早知道就不應該聽那些姐妹的打直球。
    現在好了，表白被拒了，怎麽辦啊？
    師兄會不會誤會她是個很隨便的人？
    接下來，兩個人又該如何相處？
    “啊啊啊，喬悠初你真是個廢物，暗戀四年都熬過來了，明知道師兄邊界感非常清晰，還那麽不知羞恥，活該被師兄討厭。”
    “嗚嗚……師兄我錯了。”
    “是不是太突兀了，才被拒絕的呢？”
    “還是說師兄並不喜歡我這種類型？”
    “師兄，嗚……你喜歡什麽樣的形狀，我可以改變的啊。”
    穀夢雨難受又糾結，徹底沒了睡意。
    客廳中。
    趙恒將醫藥箱收拾好，看著放在旁邊硬幣大小的密封小盒子，最終還是取出一個塑封袋裝了起來。
    他的拳頭緊握，青筋暴起，那股煩躁感再度襲來。
    “麻袋，這該死的習慣。”
    他深深的唾棄自己。
    翌日。
    趙恒習慣性的早起，讓他稍微意外的是，喬悠初竟然也穿戴整齊，早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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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妮子掃了他一眼後，視線快速躲避，做出熟若無睹的樣子，冷冷淡淡的。
    “早啊。”趙恒照舊打招呼。
    “嗯，早。”
    喬悠像是對並不熟悉同事一般敷衍的應著，旋即又以通知的口吻道：“等一下我上班剛好順路送樂樂上學。”
    “行，麻煩了。”
    趙恒點頭，順口道：“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以往不都是八點左右起來嘛？”
    喬悠初淡漠的斜睨，晦澀的眸子仿佛在說“關你什麽事，用你管”。
    趙恒悻悻而笑，並未計較平日裏嬌俏可人的小貓咪為什麽會莫名變成誰都欠她五百萬的母老虎模樣。
    “喬阿姨，今天你送我去學校嘛？”
    樂樂一臉天真的問。
    喬悠初換臉似的溫柔了幾分，蹲下去認真整理樂樂有些褶皺的衣服和小書包。
    “以後阿姨有時間就送樂樂去上學，好不好？”
    “啊這……”
    樂樂愣了愣，向趙恒投去請求的眼神。
    喬悠初幹脆擋在中間：“聽阿姨的，爸爸是個大懶豬，每天都讓樂樂頂著雞窩頭上學，一點都不會照顧人。”
    她埋怨地瞪了趙恒一眼，取了梳子給樂樂梳頭發。
    趙恒低頭玩手機，隻當什麽都沒看到。
    倒不是他懶，不想幫樂樂洗漱整理，小家夥已經五歲了，很多事情要學著自己去做，逐漸培養獨立自主意識。
    離婚後，從表麵上看，樂樂依舊是活潑天真的孩子，可他的眼光何其毒辣，沒多久就察覺到小家夥不知覺變得沉默了，時間一長，極容易滋生自卑心理。
    所以他嚐試著采取“放養”策略。
    在他定製的框架內，讓孩子盡情釋放頑性。
    喬悠初牽著樂樂的小手出了門，趙恒突然成了孤家寡人。
    他隨口叼著一個包子，打開電腦查看監控薑玉玲老公出鬼的成果。
    毫不意外的，一大堆文件出現在監控軟件裏麵，聊天記錄、錄音、照片、視頻皆有。
    “嘖嘖。”趙恒不斷咂舌。
    隻能說太會玩了。
    這位黃東成黃總除了潛規則、誘引出鬼多人外，還有多人的視頻，已經觸及法律紅線。
    妥妥的犯罪。
    趙恒思索了兩秒鍾，並未著急將這些證據交給薑玉玲。
    好歹人家出了兩萬塊的服務費，一兩天時間就查到證據，會讓薑玉玲女士認為不值這個錢。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黃東成出鬼的證據。
    如果抓出更多的東西，日後還有大用。
    “叮。”
    這時，消息提示音響起。
    他是隨手打開來看，差點笑了。
    竟然是前妻穀夢雨發來的消息。
    【什麽時候有時間，談談？】
    趙恒幾乎想不起上一次穀夢雨主動給他發消息是在什麽時候了。
    逃婚後的解釋？
    那應該算不得主動吧？
    他搖了搖頭，並不覺得現在還有什麽好談的。
    以穀夢雨的性情，要商談的內容多半與昨晚有關。
    而對於昨晚的事情，他並不想談。
    於是他直接扣字。
    【忙，沒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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