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夢雨額頭青筋不斷跳動著。
    如果說客戶解約已經是一場大火的話，那麽客戶反過來起訴夢雨公司賠償違約金就是火上澆油。
    問題大條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表麵上曾是商業新秀，可實際上，公司的經營一直都很艱難。
    尤其是現金流方麵，很少，隻能勉強支撐公司運轉。
    究其原因，是她邁的步子太大。
    開公司的三年中，她沒少賺，但絕大部分的錢都用於公司的發展壯大了。
    她像是一個賭徒，每一步幾乎都在梭哈。
    這才在短短三年內鑄就了市值數億的夢雨公司。
    “現在公司賬上還有多少現金？”穀夢雨問。
    “一千兩百五十五萬左右。”
    “嗯，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辦法。”
    穀夢雨微微眯著眼睛，已經感受到風雨即將到來的鋪天蓋地的巨大壓力。
    公司客戶紛紛解約，有的還要求賠償雙倍的金額。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穩住局麵了，稍有不慎，這若大公司都可能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並不是玩笑。
    因為步子邁的太大，已經鋪開的巨大攤子需要客戶訂單支付的現金流用以維持。
    一旦後續現金不到位，唯一的自救辦法隻能是將鋪開的攤子賤賣。
    如果再加上可能麵臨的賠償金，距離破產也隻是一步之遙。
    不知覺間，一下午過去。
    公司的業務部、公關部、法務部等都在加班加點的忙碌著。
    穀夢雨看著眼前的簡易報告，頭疼萬分。
    一天之內，解約的客戶多達三十家，不再履行之前的合同、及支付訂單欠款。
    其中更有兩家發來律師函，要求賠償。
    除此外還有五名公司員工提出了離職。
    “去聯係中介，把我們在cbd買的那一層辦公樓賣掉吧。”
    穀夢雨無力的吩咐。
    那一層辦公樓是她為了公司上市做準備，貸款一個億加上公司兩千萬現金買的。
    眼下的局麵很麻煩，但並沒有到變賣資產這一步。
    可是，想到接下來可能愈演愈烈的場景，她隻能未雨綢繆。
    現在出售辦公樓，總比著急用錢時再臨場賤賣好。
    整個夢雨公司發展迅速，像是她親手搭建起來的海市蜃樓。
    根基不夠紮實，麵對不可預測的暴風雨，她唯有傾盡全力。
    恍然又是兩天過去。
    在穀夢雨多方努力協調下，終於熬過了最猛烈、最危險的階段。
    熱度過後，接下來要麵對的便是……品悅公司遙遙無期的攻伐。
    現在，幾乎整個天海的設計圈子都知道，一個原本默默無名的小公司和夢雨公司對著幹。
    雙方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態勢。
    而在這場商業競爭中，夢雨公司隻能表麵上反擊。
    發律師函警告、高薪招募更優秀的設計人才等等手段，都太弱了。
    “大廈將傾啊！”
    穀夢雨無力歎息。
    歸根結底，她這邊幾乎沒有品悅公司的把柄。
    同時，她也不想跟趙恒徹底鬧僵。
    品悅公司攻擊的兩個核心點：價格戰，天才設計師。
    她暫時不能打價格戰，但如果要往趙恒身上潑髒水，還是很容易的。
    可是，她不想那麽做。
    即便這場商戰中，夢雨公司幾乎一直被動的挨打。
    太陽即將落山。
    臨近下班之際，穀夢雨的電腦上彈出一個郵件彈窗。
    她提起一口氣，點開來看，眸光豁然一震。
    “怎麽會……會這樣？”
    她眼睛瞪大，隻覺得渾身血液倒流，遍體冰涼。
    這是一份郵件通知，標題為：不再續約通知。
    而發件人則是……姚姐那邊的人！
    那個兩年來她沒有再見過，卻每年都給夢雨公司五千萬訂單的大客戶。
    “難道，姚姐也認為夢雨公司聲譽下滑了嗎？”
    穀夢雨有些不敢置信。
    姚姐給的訂單，是夢雨公司起步的重要推動力。
    每年五千萬的金額更是整個公司基石一般的存在。
    現在……這塊最為有力的支撐點要被收走了嗎？
    為什麽啊？
    穀夢雨難以理解，心頭的恐慌不斷蔓延。
    她顫著手，緩慢的翻找到一個叫“浮雲”的好友，點擊進去。
    對方的頭像是藍天白雲，花香鳥語縈繞。
    在認識姚姐的兩年半中，她從未主動聯係過對方，不敢輕易打擾。
    但此刻，偌大危機當前，她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嚐試與對方商議一番。
    她想了想，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姚姐您好，我這邊有點事可能麻煩您一下。】
    咚！
    消息剛發送過去，手機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她低頭看，一個大大的感歎號逐漸在眼瞳中放大。
    這是……被拉黑刪除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穀夢雨喃喃著，頭腦暈眩，嗡鳴作響。
    這個時候，消失了幾天的紀曉波穿著一身西裝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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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麵色平靜，收起了往日間的鋒芒，變得沉穩內斂了許多。
    “夢雨姐，我已經了解了這場商戰的始末。”
    他坐在對麵，認真道：“目前，公司的麻煩很大，而我有辦法幫你度過這次的難關。”
    穀夢雨抬起頭，有些呆滯的雙眸凝了凝。
    “你有辦法？說來聽聽？”
    “暫時還不能說。”
    紀曉波直接了當：“我有兩個條件，其一，公司出具諒解書，免去韓梅梅的罪責，其二……”
    說著，他溫柔了幾分。
    “夢雨姐，我們重修於好吧，我是真的喜歡你，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你做夢！”
    穀夢雨毫不留情的嗬斥：“紀曉波，我最後強調一遍，我這輩子隻屬於也隻會屬於趙恒，你放棄那肮髒的心思吧！”
    她的呼吸大幅度起伏。
    明明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確拒絕了，這紀曉波怎麽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粘著她？
    若非念著曾經將她從卓雲會所救出、並且間接促成了和姚姐合作的恩情，她早就把這個煩人精開除了。
    紀曉波再次被拒，也不著急。
    “好吧，對不起夢雨姐。”
    他正色起來：“那你能先出具諒解書嗎？”
    這才是他今天過來的真實目的。
    他和穀夢雨的關係已經瀕臨決裂，用以往的辦法繼續追求肯定是不行的。
    那麽隻能退而求其次，先把韓梅梅撈出來。
    至於穀夢雨，隻要他留在公司，就不怕沒機會。
    “放過韓梅梅可以，你有什麽辦法挽救眼下的局麵？”穀夢雨問。
    “挽救談不上，但至少可以讓我們的公司喘口氣。”
    紀曉波說著，打開了一個聯係人的聊天框，編輯消息。
    【孟川哥，好久不見了。】
    【聽說你的設計功力大漲，筆名‘孟宇’更是在網上爆火。】
    【今晚有時間見個麵嗎？我做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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