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一邊說，一邊留意老登喬振德的反應。
    出乎預料，即便他如此拱火，喬振德依舊神色平常。
    好像沒聽到似的。
    趙恒暗暗點頭。
    別的不說，這份氣度、心性，著實不凡。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的離譜！
    身為晚輩，在長輩麵前如此跳腳，幾乎和當著對麵的麵綠對方都差不多了，這老登卻始終是泰山崩而麵不改色的神態。
    真的很不簡單啊！
    不過他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喝著酒。
    既然老登選擇在這個時間點見麵，必定有話要對他說。
    不就是願意當王八嘛？
    那就多趴一會！
    包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喬振德吃飯夾菜的聲音淅淅瀝瀝。
    如此過了大約兩分鍾。
    喬振德才放下筷子，抬起頭看向趙恒。
    “小夥子，怎麽不跳了？”
    他淡笑道：“要不要我把峨·眉山給你搬過來，讓你上躥下跳個夠？”
    好好好，終於來了！
    趙恒放下啤酒瓶，臉上淡淡的，心下卻是不知為何有些激動。
    這老登果然不簡單。
    開口就罵他是嗎嘍！
    那就互相傷害！
    他歪著頭，斜睨過去。
    “老登，趴夠了？要不要我幫你翻個身，曬曬太陽？畢竟你自己翻不了身。”
    “嗬~”
    喬振德不屑而笑：“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隻會耍嘴脾氣嘛？”
    “耍嘴皮子怎麽了？”
    趙恒沾沾自喜的樣子。
    “除了耍嘴皮子，我能耍的還有很多。”
    “老話說‘六十而耳順’，你這年齡想來也快六十了。”
    “怎麽樣，是不是隻能‘耳順’、‘眼順’了？”
    聞言，慢條斯理擦嘴的喬振德停頓了刹那，看向趙恒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冷色。
    六十而耳順，原本的意思是對那些於己不利的意見也能夠正確對待。
    但放在當下的語境中，顯然是另有深意。
    趙恒這是在暗諷他老了，不中用了。
    隻能眼睛看，耳朵聽，沒了實際操作的能力。
    他緩緩歎了口氣，正色起來。
    “漫隨科技本次招標，采用的評審製度。”
    “其中有兩名評審人員是從喬氏集團總公司過去的，他們兩個會支持你。”
    “如果你想拿下漫隨科技的訂單，首先招標書得合格，其次是你的演說要打動另外三人中的一人。”
    “小夥子，你能做到嗎？”
    “你，行嗎？”
    趙恒暗自詫異了下。
    這個轉折來的有點快。
    換做一般的小年輕聽了，估摸著會有點懵。
    兩個人正好好的唇槍舌戰，突然就轉換到商業上麵，而且對方還莫名其妙的幫助自己拿訂單。
    但實際上，他很清楚，這是以退為進。
    忽然收斂鋒芒，拋出誘餌，以此混淆自己的真實目的。
    “打個賭！”
    喬振德帶著幾分戲謔道：“如果你拿不下漫隨科技這次的三千萬、七千萬兩個訂單之一，就離開悠初如何？”
    趙恒反問：“如果我拿下其中一個訂單呢，又當如何？”
    “那就……”
    喬振德展開笑顏：“那就算~你~厲~害！”
    炒！
    趙恒呼吸停滯了刹那，差點就被這老登給搞笑到了。
    事情辦不成，離開喬悠初。
    事情辦成了，屁的好處都沒有？
    誰家正經的黃毛吃這個虧啊？
    於是他毫不客氣道：“如果我拿下訂單，以後漫隨科技所有的設計都交由品悅公司。”
    他沒有提拿不下訂單就離開喬悠初一事。
    反正無論怎樣，他都不可能和喬悠初分開就是。
    即便最後輸了賭約，還有“他離開了，但喬悠初離不開他”的借口兜底。
    喬振德認真思考了幾秒，輕點頭。
    “可以，就這麽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趙先生，我希望你能言出必行。”
    趙恒並不意外對方知道自己的姓名，也跟著點頭。
    “好，君子協定，一諾千金！”
    說著他打開錄像功能。
    “喬振德喬先生，請您重複一遍，如果我拿下漫隨科技兩個訂單之一，就把漫隨科技以後所有的訂單給品悅公司。”
    “……”
    饒是以喬振德波瀾不驚的心性，在看到趙恒打開錄像功能時也不由為之一愣，臉色瞬間黑了三度。
    不過他還是重複了一遍，並且補充了趙恒拿不下訂單的“條款”。
    很快，買華子的喬悠初返回包間。
    “師兄，爸，你們在聊什麽？”
    “啊？沒什麽，小趙這孩子非要和我喝點，你看這……”
    喬振德笑著拿起麵前的酒瓶，衝著趙恒晃了晃，咕咚咚喝了一大口。
    大概是把該說的話說完了，接下來飯桌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九點左右吃完飯，趙恒和喬悠初上演了一出孝順兒女的戲碼，送走了喬振德。
    上車後。
    喬悠初有些迫不及待道：“師兄，你和我爸私下都聊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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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麽，我跟他說你懷了我的孩子。”
    “啊？”
    喬悠初愣了下，旋即臉上泛起一抹羞紅。
    “那、那你還要多多努力才是……”
    ——
    第二天九點。
    距離漫隨科技公司的招標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大門口處早已一片熱鬧。
    豪車雲集，各路人馬互相打招呼、聊著。
    因為此次標的金額很大，漫隨科技第一輪的初選便十分嚴格。
    但凡通過篩選的企業都不是無名之輩。
    隨著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臨近，眾人紛紛看了過去。
    便見一身黑色西裝的穀夢雨從右後側的老板位走了下來。
    今日的她化了淡妝，麵對幾十雙打過來的視線，麵色始終平靜，獨屬於天海白玫瑰的氣場全開。
    “些許日子不見，咱們這位白玫瑰風采依舊啊，還是那麽的美麗耀眼。”
    “設計訂單公開招標，在咱們天海還是頭一遭。”
    “今日，注定要被記入咱們的設計史冊啊！”
    眾人七嘴八舌，大多和善的笑著。
    “聽說那位天才設計師孟宇所在品悅公司也參加了招標會，不知孟宇大師會不會親自過來。”
    “哎呦，這下麻煩嘍，有孟宇大師在，咱這樣的小公司拿什麽爭啊。”
    “要我說啊，之前和漫隨科技合作的是夢雨公司，身為曾經的合作夥伴，本就熟悉，競爭力也很強。”
    聽著眾人的閑言碎語，跟在穀夢雨身邊的紀曉波臉色陰沉下去。
    他回國的時間不長，尚未徹底融入天海的設計圈子，所以這些業內人士大多不認識他。
    這種徘徊在行業邊緣的感覺讓他有點不舒服。
    他試著尋找熟悉的身影，準備過去搭訕。
    而就在這時，伴隨著低沉的獅吼般的聲音傳來，一輛老奔馳緩緩停下。
    主駕駛車門打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趙恒走了下來。
    他身材挺拔如鬆，西裝上衣完美貼合精壯的身軀。
    由於他並沒有穿內襯，幾乎是帶著棱角的胸大肌剛好撐起v形的上衣前身，外形像走t台的男模特，一股半張揚半收斂的氣勢勃然而出。
    “嘶~”
    看著趙恒這個設計界陌生的麵孔，有人倒抽涼氣。
    “好帥，好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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