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夢雨錯愕了下。
    想起夢雨公司和品悅公司爭奪漫隨科技訂單的事情，她那玩味的表情很快收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悲痛與惋惜。
    如果是以前，為了追夫，她肯定會隱瞞撒謊。
    但現在，她緩緩抬起頭，帶著幾分哀求道：
    “阿恒，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對不起就完事了嘛？”
    趙恒挺直脊背嗬斥。
    “穀夢雨，你知道嗎，因為你‘不是有意’的，我差點進去了，你險些害慘我啊！”
    他低聲咆哮，也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之前，在黃東成家裏他中了藥，再加上薑玉玲的那副模樣。
    也就是他的定力強大，否則當真發生些什麽，被黃東成抓包或是報警，他太容易進去了。
    進去就是三年起步。
    屆時，毀了他自己不說，連樂樂的前途都跟著遭受影響。
    “什麽？”
    聽了趙恒的講述，穀夢雨大驚失色。
    原本，她給黃東成發去趙恒和薑玉玲共同進入酒店的照片，隻是想黃東成嫉恨趙恒，繼而取消品悅公司競爭訂單的資格。
    結果，因為她的無心之失，險些把趙恒坑害進去。
    “阿恒，對不起對不起。”
    她焦急的開口，淚水斷線似的掉落。
    “我的本意隻是拿到訂單，從沒想過害你啊。”
    “我早就已經知道錯了，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追回你都來不及呢。”
    “而且……若非你公開與夢雨公司商戰，夢雨公司也不會遇到麻煩啊……”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知道自己又推鍋了，忙是改口。
    “一切都是我的錯阿恒，我不求你原諒我。”
    “我馬上就要跟別人結婚了，唯一所想的便是把幹淨的身子留給你。”
    “阿恒，我們去開個房吧……”
    看著穀夢雨懇切的樣子，趙恒沒來由的煩躁。
    這狗女人在裝什麽？
    婚都離了，又跑來裝深情給誰看？
    當初能分開三個月，現在就這麽迫不及待？
    發了？
    他暗自在心裏唾棄著，不厭其煩的抬手。
    “穀夢雨，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被你用包包砸頭的畫麵。”
    “不，阿恒……我那是擔心你把紀曉波打死才阻攔的啊……”
    “你不用說這些。”
    趙恒打斷。
    “加上競標你又坑了我，我心裏對你是有恨的。”
    “而你自己也說了，你是別人的未婚妻。”
    “以後，你最應該做的是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而不是時時刻刻想著給自己的丈夫扣帽子。”
    他像是交心一般的語氣說著，輕輕歎了口氣。
    “好了，就這樣吧。”
    “阿恒，你對我真的沒有半點不舍嗎？”
    “為什麽不舍？”
    “嗬，你的嘴很硬嘛。”
    穀夢雨說著，如變臉似的，白了個飛眼，提著包包，高傲的向外走去。
    待得包間安靜下來，趙恒撇了撇嘴，暗罵了一聲神經病。
    這女人腦子好像真的出了問題。
    不知覺，時間過了十二點。
    秦謐芝從會所樓上下來的時候，趙恒剛好看到專用電梯中的兩道身影。
    一大一小。
    因為電梯門關的比較快，一閃而逝，他並未看清那兩張麵孔。
    隻是不知為何，那個匆匆閃過的小女孩的麵容……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難道是茫茫人海中曾見過的另一個人的影子？
    他搖了搖頭，甩去古怪的想法，跟秦謐芝下了樓。
    回去的路上，他想了想道：
    “你就任由那個段正平敗壞你的名聲？”
    “哦？”
    秦謐芝側目：“怎麽？吃醋了？”
    趙恒哼笑：“我一個假的男友，有什麽好吃醋的。”
    “那……”
    秦謐芝微微湊前，吐氣如蘭。
    “如果讓你變成真的呢？”
    “少來，開車呢，注意安全。”
    秦謐芝便收斂了輕佻的樣子，後靠著座椅。
    她呆滯的看著前方許久，忽然出聲。
    “趙恒，我有點想結婚了。”
    ——
    另外一邊。
    穀夢雨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出來會所後，並沒有開車。
    她戴上了一副無線耳機，一邊向外走，一邊撥通了柳如煙的電話號碼。
    “喂，如煙，你教我的那個法子也不管用啊。”
    “我都那麽主動了，阿恒還是不搭理我。”
    “你不是說我成了紀曉波的未婚妻後，追回阿恒的幾率更大嗎？”
    她的語氣輕快，聽不出任何問題，好像並未被任何事情影響似的。
    那邊的柳如煙訝異了下。
    “不是吧？這都不行？不可能啊！以我釣魚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分明是加分項……”
    “可得了吧。”
    穀夢雨上了一輛出租車。
    “行了，這兩天等我有時間再去找你詳聊。”
    她掛斷了電話，想了想從黑名單中找出一個號碼撥通過去。
    “喂，曉波，你猜猜我剛才做了什麽？”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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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你扣了一頂黃帽子， 希望你能喜歡。”
    啪！
    說完，她直接掛斷，絲毫不給對麵再開口的機會。
    而後她看向窗外的霓虹與高樓，深深的呼吸，莫名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過了會，她看著手機裏麵的一個個好友。
    見沒什麽人好聯係的，索性將手機靜音。
    而後叫停司機師傅，跑去買了兩瓶啤酒，又上了出租車。
    十分鍾後。
    穀夢雨提著啤酒，站在跨江大橋的人行道上。
    兩側車流疾馳，下側寬曠的江麵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她將啤酒放在地上，展開雙臂。
    “呀吼！”
    她一聲大吼，大口的吐息。
    而後隔著江麵的護欄，坐在了大橋邊上，雙腿懸空耷拉著。
    夜色斑駁。
    隨著時間的流逝，喧囂的城市漸漸安靜下去。
    穀夢雨打開手機，對著自己晃蕩的雙腳正要拍照……
    啪嗒！
    其中一隻高跟鞋不小心掉落下去。
    大概過了兩秒才傳回很淺的回響聲。
    她莞爾一笑，索性將另一隻高跟鞋蹬掉，褪去襪子，就那麽赤著一雙小腳晃悠著。
    哢嚓！
    閃光燈劃過。
    穀夢雨看著自己如蠶豆般的腳指，很是滿意，順手用彩信方式發給趙恒。
    過了大概兩分鍾，趙恒的消息回複過來。
    【要瘋遠點瘋，少打擾老子。】
    穀夢雨見了，嘻嘻而笑。
    “阿恒果然是愛我的，讓我遠點都沒有用‘滾’的字眼，他真是太愛我了。”
    她喃喃著，繼續打字。
    【阿恒，以後這雙腳隻給你摸，好不好？】
    這一次，足足過了五分鍾，趙恒都沒有回信。
    穀夢雨輕輕歎息，取出了手機卡。
    她呆呆的看了兩秒，而後新建了一個短信頁麵，假裝是趙恒的號碼給自己發消息。<有病吧……】
    “不行，阿恒不會輕易跟我說髒話的，那阿恒會怎麽說呢？”
    【穀夢雨，你給我滾下來，你敢死老子饒不了你！】
    “嗯，這樣就有那個嗯那個味道了。”
    “簡單的一個‘滾’字體現了阿恒霸道又強勢的性子。”
    她自語著，很是滿意的樣子。
    如此，不知“玩”了多久，大抵是有些疲憊了，她打開了一罐啤酒。
    對酒當空。
    “幹！”
    她豪氣幹雲，咕咚咚幾口便喝了下去，緊跟著便是另一罐。
    十分鍾後，她打了個酒嗝，抬頭望天。
    “嘿嘿……”
    “沒想到吧，老娘沒死。”
    “賊老天，不讓老娘好好活是吧？”<就一起死吧……”
    她的麵色逐漸扭曲、猙獰，而後猛然抬手，將正泛著亮光的手機狠狠甩了出去。
    咚！
    兩秒左右，安靜的江麵上終於傳回悅耳的入水聲。
    穀夢雨果決的轉身，光著腳踩在瀝青地麵上，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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