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弱點。
    那便是——可用之人不多。
    如果要調查胖年輕的事情交給秦謐芝或者是姚素雲，可能用不上一個小時，所有的資料都會擺在他的桌子上。
    但他不能那麽做。
    這不是什麽大男子主義。
    任何一個外人都可以懷疑他吃軟飯，但他要有自己實力。
    當別人懷疑你軟弱的時候，你最好是真的有點實力。
    所以他才聯係了格瓦拉，這個神偷兄弟。
    可能會多浪費一些時間，卻也都無關緊要了。
    不多久，穿著製服的徐曼曼走入辦公室。
    “趙總，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嗯。”
    趙恒頓了頓道：
    “那就通知下去，今天關門，讓所有保安把守好各個出入口。”
    徐曼曼聞言，便在群裏麵通知了一遍。
    而後二人來到地下停車場，上了那輛新的奔馳車，來到出口的時候，因為都是“自助”的，隻有掃碼欄杆才會抬起。
    趙恒當即抬手一指。
    “你，下去，把那欄杆給我掰開，踹碎！”
    “啊？”
    徐曼曼先是錯愕了下，而後立刻下車，扯著欄杆的尾巴先後掰扯。
    不過短短幾秒，欄杆便斷開了。
    跟著還不等徐曼曼上車，之前攔著趙恒不允許趙恒在家具城小廣場停車位的保安便匆匆趕了過來。
    “你、你們在做什麽？停車，下車！”
    “誰啊？”
    趙恒落下窗子，衝著徐曼曼道：
    “這個人是誰？”
    “趙總，這是咱保安隊的隊長。”
    “打電話，報警！就說這個保安貪汙了公司的財產！”
    趙恒很是直接，也有點小氣憤。
    他並不是什麽斤斤計較的人，可整個家具城的爛攤子，幾乎是爛到泥裏麵了。
    “你……你做什麽？”
    那保安見徐曼曼竟然真的打了電話，頓時急了。
    “徐經理，你怎麽和一個外人混在一起了？別打電話啊，你幹嘛~”
    “我幹嘛？我這是聽從咱趙總的意思，睜大你的眼睛看好了，這位是咱家具城的新老總，趙總。”
    “啊？”
    那保安當場懵逼，看了看趙恒 ，喉嚨動了動，徹底傻眼了。
    趙恒卻是沒理會那麽多，開車來到小廣場，一眼便看到他剛才準備停的停車位上竟然停著一輛頂配的卡宴。
    這種車，有大幾十萬的，也有頂配加上選配小四百萬的。
    他當即招手，把那名保安隊長叫了過來。
    “來來來，你告訴我，這是什麽停車位，什麽又是專屬停車位？”
    “這個……”
    那保安隊長也老實了，不住的低頭哈腰：
    “趙總，抱歉，我之前並不知道是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停？是看我車不好是吧？幾十萬的小破車，不配停在這裏是吧？”
    趙恒咄咄逼人，指著那台卡宴道：
    “這台車的主人是做什麽的？”
    “是……是咱們物業的一個租戶，背景很大，連之前的紀總都要敬著幾分。”
    “段家？”
    趙恒微微訝異。
    在這天海，並沒有姓段的名門望族，不過在其他城市倒是有一個公開方言把秦謐芝當做二姨太的段老狗。
    也是這個時候，徐曼曼快步小跑著過來，有些焦急道：
    “趙總，剛才報警電話沒打通，可能這會正忙著，您看，要不要繼續打啊？”
    “上車！”
    “好的！”
    徐曼曼坐上了副駕駛，新的奔馳車嗖的一下便竄了出去。
    過了二十多分鍾，車子直接停在了紀氏集團樓下對麵的一家咖啡店。
    趙恒讓徐曼曼點了兩杯咖啡，坐在露天的位置處，咕咚咚兩口喝完了咖啡，而後點燃了華子。
    他靜默著，也在反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看到讓自己不爽的事情，很容易就被引燃情緒。
    變得暴躁，乃至蠻橫，不講道理。
    這不應該是他，他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啊。
    回頭想來，其實問題也不是很大。
    他趕去家具城，強勢鎮壓那個姓紀的狗屁總經理，鎮住了整個家具城。
    包括後來麵對保安隊長的時候，也是半點都不客氣。
    總的來說，他的做法沒太大問題，一切都是為了順利收攏整個家具城。
    可在態度方麵，他感覺自己有些暴戾恣睢了，而且是自己都有些難以控製的那種。
    如果按照以前的情況來推測，他覺得，他可能是犯病了。
    若說他精神方麵疾病的話，他能清晰且明確的分析出所有局勢的優劣，頭腦相當的清醒。
    可若說沒病的話，剛才竟然衝著一個保安發火。
    <不是純純的腦子有病嗎？
    時間恍然，天色也暗淡了，來到了晚八點多。
    周欣雨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在了咖啡廳室外座位的對麵。
    她也是不管不顧，直接開始發牢騷：
    “趙總，我的好趙總啊，我這一天累的狗一樣，手續還沒有辦理完畢，結果您在這裏悠閑的喝咖啡，是真把我當做牛馬啊？”
    “啊？”
    趙恒忙是將一杯剛剛點的咖啡遞過去。
    “周總，辛苦了，喝口咖啡提提神，你摸摸，還熱乎著呢。”
    “哼！”
    周欣雨沒好氣的白了眼，小口的喝著咖啡。
    坐在一旁的徐曼曼都看的愣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她卻相當清楚，這位趙總在家具城的時候是何等的生猛。
    三兩句話，懟的之前那位紀總連大氣都不敢喘。
    而眼下，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認慫”了？
    這個年輕的女人是誰？
    難不成是趙總的妻子？
    這也……太牛了吧？
    正常而言，男人在外麵社交，即便是妻子，好歹也應該給幾分麵子啊！
    “那個……”
    趙恒笑著開口：
    “欣雨啊，我給你介紹一下，你旁邊這位就是家具城的負責人，以後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多問一問咱們這位徐經理。”
    “哦。”
    周欣雨喝著咖啡，好像沒聽到似的道：
    “按照之前的規律，你是不是該給我娶十個嫂子了？”
    “啊？這麽多了嘛？”
    “至少也有八個。”
    “那……那應該是你記錯了，哥是那種人嘛？”
    趙恒笑嗬嗬，旋即關切道：
    “時間也不早了，想吃點什麽？”
    “我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要不吃點魚鱠吧。”
    旁邊的徐曼曼暗自詫異，感覺有點聽不懂了。
    魚塊？
    那是什麽玩意？
    趙恒卻是大手一揮：
    “走，等會我親自殺魚，讓你看見你哥的水準，不說我吹啊，別說什麽草魚了，就算是鯉魚，都能給你處理的沒有一根小刺！”
    趙恒說著，三個人上了車，足足開了小一個小時才來到一家魚生店。
    他直接是走入後廚，也無需專業師傅處理草魚了，自己選了一條，上稱後便開始處理。
    相比於鯉魚，草魚的小刺還是少一些的。
    不過短短幾分鍾，他便將一條草魚處理完畢。
    魚骨做湯底，可以吃生魚片也吃魚肉小火鍋。
    在這期間，徐曼曼總算是了解了周欣雨的身份。
    益安公司總經理。
    和趙恒沒有任何親屬關係。
    得知內情後，她都有點傻眼了。
    之前在家具城的時候，趙恒是何等的硬氣，怎麽就對一個公司的屬下如此“唯唯諾諾”呢？
    不多久，又一名年輕的女子走到了餐桌附近。
    這女子一身的名牌，不過看起來卻是有些鬆鬆垮垮的，顯然是近段時間瘦了不少。
    趙恒見了不由側目，因為這年輕女子是喬悠初的好閨蜜方琪琪。
    同時也是益安涼茶二店的店長。
    “欣雨姐。”
    琪琪率先打招呼，而後才注意到趙恒，同樣也有禮貌道：
    “姐夫好。”
    “好好，坐！”
    趙恒先是熱情招呼著，而後壓低聲音道：
    “你自己來的？悠初來了嗎？”
    “就在外麵。”
    “怎麽能獨留她一個人在外麵？”
    趙恒說著便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很快，他就找到一台rs7的車，走了過去，不過並沒有敲門，隻是隔著幾米的距離安靜的看著。
    過了幾秒後，車上的喬悠初發現了趙恒，忙是打開車門。
    “師兄！”
    “嗯，你怎麽來了？”
    “我？是這樣的，琪琪覺得每天守在店裏太無聊，就想做一些工程，尤其是裝修類的，師兄，你是不知道啊，這小妮子莫名其妙的就喜歡幹活了。”
    “嗯，知道了。”
    趙恒單手攙扶著喬悠初進入店內。
    幾個人一條魚沒夠吃，趙恒又點了鹹魚茄子煲，還有主食等。
    待得幾人吃完，他將周欣雨叫到一旁，神情也平靜下去。
    “這段時間可能有點忙，需要你辛苦一下。”
    “關於其他幾個公司、廠子等問題，今天，我給你打了樣。”
    “無需客氣，該停就停，把所有的危險排除在外。”
    “懂？”
    周欣雨雖然表麵上敢和趙恒發脾氣，但那是基於她也是吃了辛苦的基礎上的。
    她偶爾可以跟這個狗老板發泄一下小情緒，可碰到正經事情的時候，她當然也知道深淺輕重。
    尤其是此刻趙恒不苟言笑的樣子，隻是看著都有點嚇人。
    她想了想道：
    “老板，那麽其他剩餘的公司，都按照您這個法子推行嗎？不服就查找毛病，讓其賠償再辭退？”
    “你自己看著辦吧。”
    趙恒看了看，笑了，為周欣雨整理了一下衣領道：
    “你看看你，都是公司的老總了，總經理，管理幾個億的產業，好歹有點氣勢啊，要不然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益安公司好欺負呢！對吧？”
    “好。”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徐曼曼聊聊。”
    “好。”
    周欣雨利落的應下。
    不多久，幾人散場。
    周欣雨讓代駕開來了新的奔馳車，載著徐曼曼離開了。
    趙恒這邊剩下三個人，兩台車。
    雖然沒喝酒，可他還像人自醉似的，情緒躍然欲出。
    待得上了奧迪車，方琪琪開車，趙恒和喬悠初坐在後排。
    期間，趙恒忽然平靜道：
    “琪琪，你是……喜歡上裝修嗎？”
    “啊？是啊！”
    方琪琪毫不掩飾：
    “哥，我這每天看著一個小破店，實在沒什麽意思，還是欣雨姐教我裝修的，我感覺挺好玩，前兩天才聯係沐陽哥，他說可以把所有的監控工程給我做。”
    “可以的。”
    趙恒無奈而笑。
    他也不知道琪琪經曆過什麽，隻是在他這個小破涼茶店實習，並且在周欣雨的引導下，莫名其妙的就喜歡上了裝修這個活。
    這若說被其老爹老方知道，怕不是氣的要過來跟他幹仗。
    方家算不上什麽大家族，卻也有幾十個億的資產。
    就這麽一個大小姐，對於繼承家族一點興趣沒有，偏偏喜愛裝修，換做是任何一個當爹的怕不是都要氣炸了。
    他忍不住道：
    “琪琪，你最近沒和你父親聯係嗎？”
    “聯係什麽？”
    方琪琪語氣忽然有點憤懣的樣子：
    “那老登封了我銀行卡，逼我就範，我都同意和紀家相親了，他還是一步都不肯退，我一氣之下，不跟那老登玩了，什麽狗屁家產，我也不要了，我自己創業！”
    “可以可以！”
    趙恒失笑，直至回到天瀾小區，上了樓，方琪琪才離開。
    趙恒進入房間，審視著四周，曾經的熟悉感再度縈繞心頭。
    雖然他已經搬離了好一陣子了，可這屋子中沒有任何變化。
    一整層樓，全部打通，包括他之前無意間提及了一嘴的弄一套茶具，喬悠初給都給買了。
    趙恒坐在茶桌旁，燒了水，準備泡茶。
    喬悠初便坐在對麵，老老實實的，看得趙恒沉默了許久。
    他忽然道：
    “悠初，你還記得，之前我是怎麽掐你脖子的嗎？”
    “不記得了，早就忘記了。”
    “不！”
    趙恒緩慢搖頭，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實話。
    “我最近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我在反複糾結，我自己都有點怕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從我靈魂深處冒出來一般，我很難控製。”
    “我自我評價是，我現在就是炮仗，一點就著。”
    “所以，悠初，你幫幫我，我現在很痛苦啊。”
    對麵，喬悠初聽了，靜默許久。
    她並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擔憂。
    關於之前的被趙恒掐脖子的事情，她也曾小心的和白冰雪討論過。
    白冰雪給出的結論是，這可能是……第二人格。
    她仔細回想了之前被趙恒掐脖子的經曆，逐漸發現，即便這個男人再如何不受控製，在看到她瀕臨生死的時候，也是於心不忍，放手了。
    所以，即便是按照白冰雪所說，就算這個男人覺醒了第二人格，也不會輕易傷害身邊親近的人。
    所以，她是真的不害怕，隻是有些擔心。
    她試著道：
    “師兄，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嘛？”
    “知道。”
    趙恒緩慢點頭：
    “ 不過我現在的情緒不是很穩定。”
    “這很正常啊！”
    喬悠初笑了笑道：
    “師兄，換個角度看，如果我現在惹你生氣了，你還會動手掐我嗎？”
    叮鈴鈴！
    還沒等趙恒回答，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忙是接通，對麵傳來一個相對熟悉的聲音。
    “哥，我查出來了，那夥人與吳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