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
    段欣芮看了看，滿是無所謂道：
    “你們聊你們的唄，我又不會打擾你們，怎麽的，害怕我聽到你們的談話內容？是很機密的事情嗎？”
    “這是私事。”
    “私事又怎麽了？那天我和雲承鶴見麵的時候，你就在後麵聽著，我又沒有背著你，噢，你現在背著我，啊？你也不把我當朋友啊！”
    “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
    “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你再說一句試試？”
    趙恒放下手裏的報表，目光平視，一股無形的氣場勃然欲出。
    段欣芮雖然看起來有些蠻不講理的樣子，卻也知道有些分寸不能隨意打破，便悻悻的仰著頭道：
    “那我去隔壁走可以了吧？”
    “滾。”
    “哦。”
    段欣芮起身便向外走去。
    趙恒見了，則是眉目一挑，聲音低聲道：
    “你手機落下了。”
    “哦，抱歉啊，我忘記了。”
    段欣芮忙是回身，拿起手機去了隔壁。
    趙恒斜睨了一眼，沒有出聲。
    這女人，可能是年紀有點偏小的原因，竟然跟他一個千年狐狸玩聊齋。
    簡直可笑。
    若是論偷偷的錄音，他說是段欣芮的祖宗都不差。
    跟著他便隨意從褲兜裏麵掏出一個遙控器似的東西，按下按鈕後，便響起了警報音。
    這是檢測運行時設備的小玩意，警報音響起，說明這房間裏麵有監控、監聽的設備。
    五分鍾後，他將兩個指甲大小的監聽設備摔在地上，見警報設備沒了反應，才安穩落座。
    也是這個時候，穀夢雨敲門走入進來。
    “阿恒……”
    穀夢雨猶猶豫豫，一時間好像不知說什麽。
    趙恒卻是一臉的平靜，點頭道：
    “坐！”
    “哦，好。”
    穀夢雨坐在對麵，看了看趙恒，試探著道：
    “阿恒，你叫我來這裏做什麽啊？我看外麵的招牌，好像是個服裝廠。”
    “嗯，確實是服裝廠。”
    趙恒點頭道：
    “夢雨公司馬上就要和品悅合並了，接下來，你準備做什麽啊？”
    頓了頓，他繼續道：
    “另外，關於分贓的問題，你想要多少？”
    “啊？”
    穀夢雨錯愕了下，一時間似是沒反應過來。
    因為趙恒所問的是兩個問題。
    按照之前的說好的，或者是潛在的、大家都默認的前提，即便兩個公司合並之後，她也會持有合並後的公司的一定的股份。
    可趙恒這一句話，直接是將前麵約定成俗的事情給全盤否定了。
    至於另外一個分贓的問題，她也已經明確說過了，不要，一分錢都不要。
    可在這個時候，趙恒卻忽然提了出來。
    這是什麽意思？
    把她個“劃”出了合並後的公司陣營嗎？
    擺明利害，分清關係？
    她有點不懂。
    兩個人的關係明明有所緩和了，怎麽就突然就鬧僵了呢？
    這幾天她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啊！
    至少沒做任何對不起趙恒的事情！
    “阿恒，你這麽說，我有點不理解。”
    “那我幫你理解一下。”
    趙恒緩慢道：
    “我和李慕婉商量過了，夢雨公司賬麵上的十五個億，交由我分配，這意味著你不可能拿到合並公司的原有股權。”
    “既然合並後的股權沒有談攏，我與你之前商議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能作數。”
    “所以我給了你一個選擇，這家服裝廠，你要不要，要的話，你看看作價多少。”
    這番言語，句句說的都是道理，可卻聽的穀夢雨糊塗好一會。
    她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阿恒，你的意思是說，要用這個服裝廠‘頂債’？”
    “你可以選擇不要，我給你補現金。”
    趙恒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回答。
    這裏麵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繳稅。
    走公司的賬，幾乎可以免稅，尤其是以投資的名義。
    可如果是轉給個人的話，那可就是四十多個點的稅。
    穀夢雨抬頭看了看趙恒，忽然沉默了。
    錢的方麵，她可以不在意。
    但趙恒這幾番話下來，明顯就是要跟她撇清關係，分贓過後，以後再無關係。
    “阿恒，這條件我無法接受。”
    “都不能接受嗎？那就走法律途徑吧。”
    “什麽？”
    穀夢雨大驚失色，有些駭然的看著趙恒。
    在她的印象中，趙恒雖然是手段狠厲，卻也是在乎情分的。
    她雖然不在乎錢，可正常來看，以趙恒的秉性，至少也不會讓她虧。
    而現在……這是幾個意思？
    走法律途徑？
    那豈不是意味著她那九個點的股份，還要倒賠錢？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趙恒嗎？
    啊？
    這心也未免太狠辣了吧？
    趙恒則是理所當然道：
    “那份三十億的合同，是你投名狀，也是我在幫你。”
    “如果我不簽訂，你隻會被人吃掉抹嘴，分文不剩。”
    “我現在願意分給你一部分，代表著我有點良心。”
    “不過既然你不接受，我也沒辦法了。”
    “兩個億的現金，過幾天轉入到你個人賬戶，從此互不相欠。”
    穀夢雨聽了，猛然吸了一大口氣，眼睛逐漸泛紅。
    “阿恒，你這……是要跟我切割是吧？我不同意！”
    “哦？你不同意？”
    趙恒忽然笑了。
    “所以你覺得我這是在跟你商量嗎？我隻是在通知你而已啊。”
    “不管，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穀夢雨輕咬薄唇，淚珠子已經在眼中打轉。
    “我可以不要錢，但你不能這麽對我？憑什麽啊？”
    “我之前犯的錯，我也認了，我也在努力的改正了。”
    “而且，就原則來說，我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吧？”
    “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她越說越是難受，淚水嘩啦啦流落，傷心不已。
    趙恒卻是不為所動。
    “我現在是跟你講道理，你跟我談感情，等一會我跟你談感情，你是不是還要跟我講道德啊？”
    “什麽？阿恒，你……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穀夢雨的情緒有些崩潰。
    “我我、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嗎？”
    “那這個服裝廠你要不要？”
    “我……要。”
    “可以，作價一個億，另外我再給你補一個億，打入公司賬戶，以後就兩清了。”
    趙恒說著， 攤了攤手道：
    “事情都談清楚了，穀女士，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我不！”
    “哎呦呦，分贓都分完了，現在跑過來裝神情了？”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跟著便見段欣芮打開了門，懶洋洋的靠在門口處。
    “我該怎麽稱呼你呢？前妻姐？你好啊。”
    “你……你是誰？”
    穀夢雨瞬間警惕起來，也不哭了，緊盯著段欣芮的同時也沒忘記抽空看了趙恒一眼。
    可從始至終，趙恒都沒有半點表示。
    “我是誰不重要。”
    段欣芮開口道：
    “我隻知道，現在，此時此刻，穀夢雨，穀大總裁，您該離開了。”
    “你到底是誰？我們夫妻兩個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個小蹄子插手了？”
    穀夢雨豁然起身，怒色盡顯。
    如果此刻將段欣芮換做其他女人，比如柳如煙、秦謐芝等，她什麽都不會說，可能轉身就走了。
    可眼前這段欣芮算什麽？
    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玩意，賤蹄子。
    離婚後，她從沒覺得趙恒有其他女人有什麽，可這樣的女人……怎麽可以？
    “哎呀，哥哥！”
    麵對穀夢雨的嗬斥，段欣芮頓時變得可憐兮兮，軟弱撒嬌。
    “你看看，哥哥，好哥哥，前妻姐好凶啊，她凶人家嘛。”
    “你……見人，你閉嘴啊！”
    “該閉嘴的是你！”
    趙恒毫不客氣，抬手指著外麵道：
    “事情已經談完了，你該離開了。”
    “我……趙恒，你敢！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墮落了？啊？信不信我馬上就去告訴白冰雪？”
    “嗯？”
    趙恒側目，卻是半點不在意的樣子，搖頭道：
    “隨便，出去吧。”
    “嗚嗚，哥哥好好。”
    段欣芮見針插縫，抱著趙恒的手臂，不住的撒嬌，直看的穀夢雨血氣上湧。
    可還不等她發作，忽然瞧見地上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物品。
    那……竟然是一個用過的計生用品。
    幾乎是刹那之間，她腦袋都快宕機了，怎麽都不敢想象。
    用過的啊！
    也就是說在她到達之前，趙恒和這個賤兮兮的女人……怎麽可以？
    她驚愕，很是不可思議，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麽了。
    趙恒順著穀夢雨的視線掃了過去，自然也注意到地上的物品。
    他斜睨了段欣芮一眼，麵色依舊平淡道：
    “還不走嗎？穀總？再惹我朋友不開心，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趙恒，你……”
    “我怎麽？”
    “你怎麽能這樣？”
    “那我應該怎樣呢？就許你的朋友對我發脾氣，誣陷我，還不許我朋友與你拌嘴幾句了？你怎麽？天仙嘛？”
    這句話就有點殺人誅心了。
    其中的穀夢雨的朋友，聽語境，穀夢雨自然知道指的是誰。
    如果是平時，她或許還能解釋兩句。
    可偏偏現在是當著段欣芮的麵，最重要的是，趙恒說的也都是事實。
    因為之前在紀曉波誣陷趙恒的時候，她確是站在了紀曉波的一邊。
    而今不知旋轉了多少次的回旋鏢再次輪回，依舊正中她的眉心。
    “我……好好好，趙恒，你，很好！”
    她癟著嘴，最後鄭重看了趙恒一眼，憤然離開了。
    財會室安靜下來。
    趙恒一把甩開段欣芮的手臂，麵色無波道：
    “不是已經讓你離開了嗎？怎麽還跑回來壞我正事？”
    “哎呦呦，我的好好趙哥哥啊，我剛才可是幫了你啊。”
    “不需要你這種幫忙。”
    “那我也幫了不是？”
    段欣芮笑嘻嘻的，將那個計生用品丟在地上，不住的眉飛色舞。
    “咋樣，我這招厲害不？保管氣死她穀夢雨。”
    “你能氣到她，隻能說她不夠了解現在的我。”
    “嗯？”
    段欣芮來了興趣：
    “怎麽說呢？”
    “不能說。”
    趙恒想了想，揭過話題，轉而道：
    “我的實力有限，不能保證一定能幫到你，不過既然是合作的話，總要先說好利益劃分。”
    “咦？”
    段欣芮的眼睛一亮。
    “這麽說，你是同意跟我合作了？”
    “也不算吧，各取所需而已。”
    趙恒直接道：
    “接下來，我準備研發一款藥品，手續方麵，你幫我辦成了，我可以在背後給你出出主意，算是合作共贏。”
    “好說。”
    段欣芮一口答應下來。
    “三天之內，幫你辦理好所有的手續，不過呢……”
    “你這個狗頭軍師，是不是也應該先給我一個方向啊？”
    “段家的情況你了解吧？現在基本是抱成一團了，就連我表麵上都隻能與他們一條心。”
    “你說說看，接下來，我應該怎麽辦？”
    聞言，趙恒沉默下去，琢磨起來。
    實際上，他對段家的了解，也隻是流於表麵。
    但可以通過段欣芮被綁縛手腳丟入大江中，分析出一些利弊。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段家是一個整體。
    老登段正平一共有四個妻子，是利益共同體。
    這種情況采用合縱連橫、逐一擊破爾耳的，肯定是不現實的。
    既然無法從內部打破，就隻能想辦法從外部狠狠的破除障礙了。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在最短時間內掌控段家。”
    趙恒忽然道：
    “先把我生產藥品的手續全部辦下來，我再告訴你。”
    “好說。”
    段欣芮也沒有糾結，痛快的答應下來。
    趙恒則是給周欣雨發了消息，讓她那邊忙完手續後，配合段欣芮辦理製藥廠的手續。
    暫時地址就定在家具城。
    實在不行的話，再考慮更換地址。
    恍然兩天過後。
    趙恒幾乎是親自操刀，將服裝廠轉讓給穀夢雨，並且注資一個億，表麵上占股，實際則簽訂了轉讓的合同。
    跟著，則是緊盯著製藥廠的進度。
    因為隻是前期的實驗，他準備用之前曾贈送給秦老太孔秀英的風濕藥。
    在秦老太的生日宴之時，他拿出了藥方，不過那藥方是改良過的。
    所用的藥材都是頂級的，同時還有安眠的成分，算是對症下藥。
    而他手裏原有的方子，成本很低，可以用來測試市場。
    行的話，當然就大力生產，不行就再想辦法。
    而就在這一日，當益安製藥廠這邊剛剛拿下生產許可的時候，一則消息自網絡上爆炸開來。
    【震驚！】
    【秦氏集團將與顧氏集團在醫藥領域展開深度合作。】
    【據悉，秦氏集團擁有一款百年除濕藥方，對於治療風濕類疾病，有著極好的效果。】
    【而顧氏集團本是製藥龍頭，此次強強聯合……】
    啪！
    看著消息播報的趙恒瞬間將手機息屏，雙眸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