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蒸汽機圖紙換蒙古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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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慶宮的晨霧裹著馬糞味兒飄進來時,石靜嫻正用朱砂筆在《河工紀要》上勾畫。忽聽得殿外炸開聲嘶力竭的吼叫:"娘娘!科爾沁的狼崽子帶著三千匹戰馬到張家口了!"筆尖一抖,朱砂在"蒸汽引水"四字上暈開血般的紅痕。
胤礽摔了簾子衝進來,繡金牡丹的氅衣下擺還沾著草料。他抄起案上涼透的奶茶灌了一口,喉結滾動時露出鎖骨處新添的箭疤——上月巡視火器營遇刺的紀念。"那群蒙古台吉精得很,說是換馬,實則是想看咱們治河失敗的笑話!"
石靜嫻摩挲著袖中暗袋,那裏藏著半張蒸汽機圖紙。自黃河改道後,工部那群老學究寧可相信跳大神的薩滿,也不信她提出的蒸汽抽水法。直到三日前探子來報,科爾沁部因白災凍死半數牲畜,她才攥住這把雙刃劍。
"皇上準了?"她故意問。
"皇阿瑪在乾清宮拍碎了第五個茶盞!"胤礽冷笑,指尖劃過她壓在奏折下的《武備誌》,"索額圖那老賊竟說"蒙古人要的是太子妃,不是戰馬",真當孤的刀鈍了?"
石靜嫻忽地起身,鎏金護甲哢嗒敲在黃銅地球儀上。喀爾喀蒙古的位置裂了道細縫,像極了她此刻懸著的心。"傳粘杆處,把京郊試驗場的蒸汽機連夜運往張家口。再告訴理藩院,本宮要親自驗馬。"
二
張家口外的草場凍得硬如鐵板,科爾沁台吉巴特爾盯著遠處冒黑煙的怪物,鑲金馬鞭險些掐斷。那鐵家夥噴著白氣,八匹挽馬都拉不動的榆木沉箱,竟被它用鐵鏈子輕鬆拽過冰河。河麵裂開的紋路像極了長生天震怒的臉。
"這便是太子妃娘娘的誠意?"巴特爾操著生硬的滿語,目光掃過石靜嫻身後那架蒙著黑布的巨物。他特意穿了祖傳的鎖子甲,甲片上的血鏽是曾祖父從察哈爾部搶來的勳章。
石靜嫻抬手掀開黑布,蒸汽機猙獰的銅管在冬日下泛著幽光。工部侍郎哆嗦著點燃煤炭,氣缸發出巨獸喘息般的轟鳴。當鐵臂輕而易舉舉起需要二十個壯漢才能搬動的治河石時,蒙古使團裏傳來馬匹受驚的嘶鳴。
"台吉請看,此物可抵萬鈞之力。"她故意讓蒸汽機對著蒙古人的馬群噴氣,看著那些戰馬驚恐地原地踏蹄,"若是用在草原打井......"
巴特爾瞳孔驟縮。去年冬牧場凍死牛羊時,族人刨冰取水的慘狀浮現在眼前。他忽然解下鑲滿紅寶石的匕首:"尊貴的哈屯,科爾沁願用五千匹戰馬換這鐵獸!"
"台吉會錯意了。"胤礽突然從儀仗隊中走出,石榴裙擺掃過結霜的草葉。他當著眾人的麵挽住石靜嫻的手臂,指尖在她掌心寫下"漕運"二字,"這寶貝得先緊著大清的河工,不過圖紙嘛......"
三
談判帳內炭火劈啪作響,理藩院的通譯官已被趕出去。巴特爾盯著案上殘缺的圖紙,山羊胡須不停顫動。那圖上畫著精密的齒輪與活塞,卻獨缺最關鍵的氣閥構造,就像蒙古人烤全羊時不給鹽。
"哈屯這是把長生天當傻子糊弄?"他暴起掀翻桌案,奶茶潑在羊皮地圖上,洇出大同府的重鎮標記。
石靜嫻慢條斯理地撫平袖口褶皺,腕間翡翠壓襟閃過幽光。這動作與當年胤礽在戶部查賬時如出一轍。"台吉不妨看看窗外。"
帳外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震動,巴特爾撲到窗邊時險些扯斷瓔珞帽穗。但見二十架改良版蒸汽弩車正在裝填,兒臂粗的鐵箭在齒輪轉動間自動上弦,射程竟比蒙古最強的角弓還遠三倍!
"三個月前,準噶爾汗也說過類似的話。"她將圖紙緩緩推過案幾,"後來他們的馬場......"話音被蒸汽弩車的齊射聲吞沒,三百步外的草人靶子瞬間爆成碎片。
巴特爾的後頸沁出冷汗。他終於想起眼前女人是誰——五年前用算學題坑走喀爾喀部三萬頭羊的太子妃,去年用蜂窩煤讓科爾沁銀狐皮跌價的妖妃,如今又弄出這吞火吐鐵的怪物。
"八千匹!"他幾乎咬碎後槽牙,"但要哈屯親自教我們造這鐵獸!"
四
當夜驛館地窖,石靜嫻對著油燈檢查剛送來的戰馬。這些馬肩高皆過四尺,馬蹄鐵上還沾著北海的冰碴,確是蒙古人壓箱底的寶貝。她忽然按住一匹紅鬃馬的脖頸,在它耳後發現燙傷的北鬥七星印記。
"台吉好手段。"她冷笑,鎏金護甲劃過馬背,"用三年前劫掠雅克薩的軍馬來充數,當本宮不認得羅刹國的烙印?"
巴特爾臉色驟變,腰間彎刀剛出鞘半寸,忽聽得頭頂傳來蒸汽機的轟鳴。胤礽帶著二百火器營破門而入,手持新式燧發槍的兵卒胸前都綴著銅製齒輪徽記——那是石靜嫻秘密訓練的"天工營"。
"本宮改主意了。"她將圖紙投入火盆,看那跳躍的火光映亮巴特爾驚恐的臉,"八千匹戰馬換完整圖紙,但每匹都要烙上大清的徽印。"
五
五更天,石靜嫻獨坐帳中校對真正的蒸汽機圖紙。忽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胤礽帶著一身硝煙味挨著她坐下,掌心躺著枚帶血的北鬥七星馬蹄鐵。
"喀爾喀部的探子招了,羅刹人正在貝加爾湖試造蒸汽船。"他將馬蹄鐵按在圖紙缺口,嚴絲合縫,"你故意漏掉的氣閥圖紙,巴特爾派人連夜送往了漠北。"
她輕笑出聲,蘸著朱砂在圖紙背麵描畫。完整的蒸汽機構造漸漸浮現,卻比交給蒙古人的複雜十倍。"且讓羅刹人照著錯誤圖紙折騰,等他們的鍋爐炸上天......"
帳外忽然傳來馬匹的哀鳴。巴特爾正親手給戰馬烙徽印,每烙一匹,老薩滿就搖著人骨鈴鐺跳一圈驅邪舞。石靜嫻望著痛苦掙紮的良駒,想起工部那些寧可跳河也不信蒸汽機的老頑固。
"疼過這一遭,它們就是大清的河工馬了。"胤礽突然握住她冰涼的手,"就像你我。"
晨光刺破霧靄時,第一匹烙著齒輪徽印的戰馬衝向試驗場。蒸汽機正轟鳴著吊起治河石,馬背上蒙古騎手驚恐的表情,成了這個清晨最痛快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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