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畫舫燈火搖曳，花魁玉簌簌素手撫琴，絹帕上赫然抄著《治河十策》——正是本屆科舉策論題。醉酒的江南鹽商之子舉杯狂笑："這題早被八大胡同傳遍了！"滿堂舉子麵色煞白，有人哆嗦著燒掉袖中密卷，火光照亮屏風後一抹杏黃衣角。
    石靜嫻攥緊折扇，指節發白。三日前她親筆封存的考題，此刻竟被繡在歌姬的肚兜上叫賣。貼身暗衛低聲勸："殿下，此地醃臢……"話音未落，二樓忽然砸下個赤條條的書生，胸前用朱砂寫著"泄露天機者死"。
    乾清宮地磚冷得像冰，石靜嫻跪在康熙擲來的證物前——從她東宮搜出的考題雕版還沾著胭脂。索額圖門生跪地哭訴："太子監守自盜，欲賣題斂財！"她瞥見雕版邊緣的豁口，忽想起那日胤礽扮作太子妃來送羹湯，腕間翡翠壓襟曾刮過木匣……
    "皇阿瑪，"她忽地抬頭，眼底燃著火："兒臣請三日內破案，若不成，自請圈禁宗人府！"康熙撚著佛珠不語，卻見四阿哥出列："兒臣願為二哥擔保。"
    子時更鼓響過，石靜嫻扮作鹽商踹開蒔花館大門。老鴇捧著鎏金煙槍媚笑："爺要買題？全套策論加考官喜好，隻要三千兩。"她假意付錢時，瞥見銀票上的"通寶錢莊"暗紋——這正是索額圖嫡係的產業！
    突然二樓傳來瓷器碎裂聲。衝進雅間時，隻見玉簌簌倒在血泊中，手中死死攥著半片翡翠。石靜嫻掰開她手指，那翡翠紋路竟與胤礽的壓襟嚴絲合縫。窗外黑影閃過，數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入！石靜嫻滾地躲過弩箭，袖中解剖刀釘住刺客腳背。撕開麵巾竟是貢院看守！那人獰笑："太子妃此刻正在刑部大牢受審呢……"她瞳孔驟縮——原來胤礽今晨借口拜佛，實為潛入刑部偷換卷宗！
    急奔至詔獄時，隻見"太子妃"披發囚服，卻將刑具當算盤撥得劈啪響："李大人，您上月給八弟門人放貸的賬本，要不要本宮幫您對一對？"主審官汗如雨下，忽有獄卒高喊："貢院起火了！"
    貢院火龍卷天，石靜嫻衝進庫房搶出題卷，後背錦衣焦糊冒煙。灰燼中露出一角未燃盡的密信，蓋著索額圖私印！轉身卻見八阿哥執劍冷笑："二哥可知"剛極易折"？"
    劍鋒抵喉刹那，忽有馬蹄聲震地而來。胤礽紅衣策馬闖入，懷中抱著哭啼嬰孩——竟是索額圖剛得的嫡孫！"八弟，"他笑如修羅，"你猜這孩子繈褓裏，縫沒縫著你給蒙古王爺的密信？"翌日晨鍾撞碎陰謀，石靜嫻拎著雕版上朝："真正的考題木紋該是直絲，而此物卻是橫紋——說明取自裝銀票的禮盒！"胤礽適時呈上翡翠："兒臣在索相書房，找到壓襟的另一半。"
    索額圖癱坐在地，眼看康熙將雕版砸向他："你連朕給保成的生辰禮都敢偷！"石靜嫻閉了閉眼，那夜胤礽刮壞木匣後，是她親手將真考題藏在《驗屍格目》裏……
    退朝時四阿哥輕聲道："二哥今日，倒像換了個人。"石靜嫻撫過灼傷的後背，笑得蒼涼。琉璃瓦上殘雪消融，一滴水落在她補過的蟒袍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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