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以重開了。”
    陸鳴當機立斷，十分果決，不帶絲毫猶豫的。
    這哪是藏寶裳圖，明明是閻王業績圖。
    “我也這麽覺得。”
    綠蘿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並不覺得山魈猢聖是自己這個級別能獵殺的獵物。
    霄幽沒有開口，陸鳴和綠蘿表達的意思已經夠明確了。
    “那我們這就回家？”
    藍瀾看向三人，陸鳴卻是警惕起來。
    “藍瀾，施展聖域，隔絕我們的氣息。”
    藍瀾一臉懵逼，但還是照做了，藍色的聖域隻展開方圓三米左右，將四人囊括在內。
    呼——
    一頭遮天蔽日的東風巨龍自四人頭頂飛過。
    “這是——潛淵龍？”
    藍瀾驚歎，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的潛淵龍竟在此時現身。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還有其他方向，足足八道聖境氣息！”
    陸鳴目光灼灼，死死盯著雲層之中閃過的黑影。
    “它們好像都在往一個方向趕去。”
    霄幽淡淡開口，她基本上已經猜到了某種可能。
    “是不是山魈猢聖出什麽問題了？”
    綠蘿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個可能，不然，應該也沒有什麽事能同時驚動九大妖聖。
    “走，去看看吧，說不定還有機會。”
    陸鳴一馬當先，走在前麵，霄幽緊隨其後。
    藍瀾懵了，這倆人咋那麽自信，給自己都整不會了，到底誰是聖境啊？
    “走吧，反正你的聖境可以掩藏我們的氣息，就當去見見世麵了。”
    綠蘿眼中光芒閃爍，滿是對獵物的渴望，她的內心也希冀著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獵殺妖聖級別的獵物。
    ……
    斷百峰。
    一頭垂垂老矣的老猿猴正坐在石桌上淡然喝茶。
    金色的酒杯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卻也遮掩不住杯中混濁果酒反射的七彩光芒。
    “唉！是時候上路了！”
    它的身後，九大妖聖恭敬待命。
    整片群妖山脈，十方喚動，諸妖聚祀，祈福天安。
    “恭送尊師！”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恭送尊上！”
    咚咚咚！
    一道又一道鼓聲響起，震動山河，烽火四起，青煙直上，欲遮天日。
    山鬆風落，一根鬆針自冠頂飄來，緩緩落在山魈猢聖的鼻尖，此刻的它仿佛回到了年幼時。
    “母親，待我學成歸來，一定會斬殺花豹，替您報仇！”
    十歲的小山魈猢猻遊曆諸洲，因緣際會之下誤入東勝神洲花果山，拜師大聖，習得除魔棍法，於殺戮夜斬殺食人花豹，群妖俯首稱臣，一代妖王就此誕生。
    千歲於山中感悟山石生命，得天地之真諦，窺石之法則——護生之道，踏入聖境。
    同年，與人族九大聖者大戰月餘，小勝地利，劃分群妖山脈，為良妖安生，立諸物性命。
    自此，人妖和諧，自然無反，霧國安平。
    “事物的一生不過輪回，不出法則秩序，冥冥之中暗合天道。
    我——也到了這一步。
    或塵歸塵，土歸土。
    或逆天改命，再得新生。”
    話音剛落，山魈猢聖的腳底出現一絲土黃色，那是開始石化的表現。
    “師傅！”
    青蛇最先崩不住了，它是山魈猢聖最小的弟子，也是最受寵愛的弟子，更是對山魈猢聖感情最深的弟子。
    它自幼被山魈猢聖撫養長大，重傷昏迷那段時間一直是山魈猢聖親自喂養，沒有山魈猢聖就沒有今天的它。
    其他八大妖聖也不是沒有感情的東西，他們都很悲傷，可天命不可違，壽元將盡就隻能自入輪回，還可能獲得一線生機。
    不然，必死無疑。
    它們能做的——隻有默默守護。
    “為什麽？為什麽我什麽都做不了？”
    青蛇一拳又一拳砸在自己身上，將自己砸得遍體鱗傷。
    “青蛇，你覺得師傅看到你這樣會開心嗎？”
    潛淵龍緩緩開口，它在眾人眼中就是最嚴厲的大師兄。
    現在跟青蛇這位小師妹說話的語氣已經算是柔和的了。
    “不開心，但是我現在也不開心。”
    青蛇施展聖域，一場覆蓋整片群妖山脈的瘴氣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降臨了。
    “你想幹什麽？”
    啪！
    潛淵龍動怒了，一巴掌拍在青蛇臉上。
    青蛇這番行為跟發癲毫無區別，它的瘴氣會無差別殺死其他普通妖獸。
    “讓它們為師傅陪葬！”
    潛淵龍怒火中燒，正要開口，卻被一道空穀幽蘭般悅耳的女聲攔下。
    “青蛇！”
    幽蘭妖聖展開聖域，一股淡雅的清香抵消瘴氣帶來的窒息感，將一隻隻被青蛇聖域壓得奄奄一息的妖獸們救活。
    聞言，青蛇逐漸恢複理智，撲倒在地就號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我真沒用，連師傅都救不了，我真是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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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這不是你的錯。”
    幽蘭像一個大姐姐，輕聲安慰著青蛇，它們有著相似的經曆，深知彼此對山魈猢聖的情感之深。
    “這就是我的錯！我救不了師傅！”
    “這不是你的錯。”
    “這就是我的錯！”
    “這不是你的錯。”
    “這就是我的錯！”
    “這不是你的錯。”
    ……
    嘎……
    七大妖聖無語，這兩人真夠無聊的。
    老三白曲虎聖走到潛淵龍身旁，附耳低語。
    “大哥，要不要試試七星陣？”
    潛淵龍搖搖頭。
    “吊著也沒用，讓師傅他老人家白受罪而已。
    除非，師傅能借此突破到大聖境，可那又怎麽可能呢？
    畢竟，除了那一位，還沒有那隻猿猴能修煉到大聖境的。”
    潛淵龍口中的那位自然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它是猿猴一族的驕傲，也是每一隻猿猴一生的桎梏。
    “傳說，齊天大聖孫悟空乃是仙石所化，這塊仙石的高度為三丈六尺五寸，直徑為二丈四尺，其尺寸與天地自然規律相呼應——三丈六尺五寸象征著周天三百六十五度，而二丈四尺則對應二十四節氣。
    仙石上還有九竅八孔，這些竅孔按照九宮八卦排列，暗合大道。
    仙石所處的環境也非常特別，它位於山頂，四周沒有樹木遮蔭，但周圍有芝蘭相伴，這象征著仙石所受的天地精華和日月精華。
    從開辟以來，這塊仙石一直受到天真地秀和日精月華的滋養，久而久之，它產生了靈性，最終內育仙胞。一天，仙石迸裂，產出一枚石卵，這枚石卵因受到風的影響，變成了一個石猴，也就是孫悟空。”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造一枚仙石？”
    青蛇眼中一亮，它看著已經完全石化的山魈猢聖，心中無限惆悵。
    “嗬——”
    潛淵龍實在是憋不住了，要是隨隨便便就能塑造，那仙石就不叫仙石了，齊天大聖也不可能那麽震古爍今了。
    “或許可以試試。”
    幽蘭妖聖鼓勵道，她並不想青蛇年紀輕輕就因此受挫折，或許，讓它在努力中一點點失去希望，能讓它明白人死不能複生的道理吧！
    青蛇說做就做，拔出自己的長刀，一把刺入山魈猢聖腳下的山石之中，碰撞的鏗鏘聲像是一把磨人的二胡，刺耳的聲音折磨著每一顆有心無力的心髒。
    千星峰，斷百峰隔壁。
    陸鳴四人隱藏在此，將老猿石化、青蛇挖石的場景看在眼中，一言不發。
    “還有機會嗎？”
    陸鳴不死心，他冥冥之中感覺這藏寶裳圖應該跟一塊隕鐵有關。
    “或許，挖出石化的妖丹也可以。”
    藍瀾猜測，畢竟，藏寶裳圖隻會吸收妖丹裏的靈魂力量，並不會將妖丹完全吞噬。
    “那就跟上去看看吧！”
    霄幽提議，反正跟上去看看也無傷大雅，他們閑著也是閑著。
    “青蛇妖聖一個人帶走石像，我們的機會還大一些。”
    綠蘿打磨著剪頭，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鋒芒。
    ……
    群妖山脈，碧雲澗。
    青蛇妖聖化作妙齡少女，背著山魈猢聖的石像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洞穴。
    嶙峋的怪石刺破她嬌嫩的雙腿，她卻不敢動用一點術法之力，怕驚擾了山魈猢聖的沉眠。
    陸鳴四人緊緊跟在它身後，將一切看在眼裏——刺破的腳掌、劃傷的手臂、勒紫的手掌……每一處傷痕都觸目驚心，令人動容。
    “師尊，當初您拚死將我從可以抹殺聖境的毒瘴中救出，日夜精心嗬護，如今，我終於能為您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了！”
    青蛇妖聖心中悲痛，山魈猢聖活著的時候根本沒有使喚過它，隻會囑咐它努力修煉，爭取早日突破到聖境，自立自強，它老人家也才放心。
    sha——
    青蛇愣神的空檔，腳掌突然踩空，本就受傷的腳掌在山石和細沙的摩擦下劃出一大片血跡，將山石浸染。
    哢——
    青蛇的腳掌錯位，刺耳的骨骼肌肉撕裂破碎的聲音響起，劇烈的疼痛痛徹心扉，令青蛇恨不得仰天長嘯，可一想到背後的師傅，它緊咬牙關，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以免驚擾了師傅的美夢。
    嗡——
    一道道音響起，劃過天空，落入方才染血的山石之中，而山魈猢聖的雕像上也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貫穿身體的空洞。
    “師傅！”
    青蛇妖聖顧不上徹骨的痛，眼中閃過一絲黎明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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