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蘇柯仁準備參加縣試，宋均山夫妻倆都以為他隻是隨意走個過場，不放在心上。
    趙語欣還唾棄他頑劣不堪，竟以科考這樣神聖的事來討一個小女子歡心，實在不該。
    然後是蘇柯仁縣試奪得第一名，趙語欣隻當他走了狗屎運，基礎打得紮實後麵肯定不成的。
    沒想到不久後又傳來消息，蘇柯仁奪得府試案首，已經是一名正正經經的童生。
    這成績不可能作假，試卷是要貼出來任人查看的，侯府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科舉舞弊。
    趙語欣就像丟了魂魄一般，蘇柯仁寵溺月皎皎也罷，反正自己誌不在此。
    可為什麽蘇柯仁要浪子回頭，之前那些風聲她全當是蘇柯仁為了麵子故意放出來的。
    聽說他參加考試時，還準備等著看他們兩口子笑話呢，沒想到事實卻將自己狠狠打臉。
    他為什麽偏偏要這樣聰明，若真是個榆木腦袋她也不至於如此意難平。
    為何她督促上進是錯，月皎皎督促上進有功，如今隨意出門都能聽到有人討論北平侯府。
    滿滿當當的都是對月皎皎的誇讚，這樁婚事再不是門不當戶不對，現在是所有人眼中的良緣。
    趙家姑娘的名聲被拉到一個新高度，族中姐妹們可挑選的對象都多了許多。
    考完試後，蘇柯仁帶著月皎皎在外麵溜達了一圈才回來。
    三月最後一天回府，四月初一是趙父的生辰，不是整壽沒準備大辦。
    但重要的親戚都下了帖子，相當於小型家庭聚會，擺幾桌子。
    趙家的兩個女婿也是重點關注對象，但大家的目光基本落在蘇柯仁身上。
    趙家這邊的小輩們身份不如他，席間紛紛都是對他的誇獎和恭維。
    還有人當場向他討教，蘇柯仁是個愛出風頭的性子，樂得顯擺說得頭頭是道。
    長輩那邊默默聽著，都很滿意他的回答，覺得他明年也是穩的。
    宋均山感覺自己就是一旁陪襯的小醜，這樣生來就什麽都有的人為什麽還要比自己優秀。
    說實話他從前是瞧不上蘇柯仁的，他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考。
    從小山村到天子腳下，那樣聲名在外的二世祖，連與自己相比的資格都沒有。
    趙家人對趙語欣的態度有點微妙，結合趙語欣說隻愛他的那些蠢笨發言。
    他推斷出趙家先前是準備將趙語欣嫁給蘇柯仁的。
    大小姐拋棄那樣家世尊貴的世子不要，選擇自己一個窮小子。
    這讓他麵對蘇柯仁時總能保持一股子清高傲氣，然而這一次下場告訴他，他也不過如此。
    蘇柯仁將他曾經保持住的自尊狠狠踩在腳下，他為什麽不能永遠當個聲名狼藉的紈絝。
    為什麽要把自己襯托的如此可笑，蘇柯仁肯定在背後暗暗嘲笑過自己吧。
    夫榮妻貴是有點道理的，啥都不做就有個爵位繼承，更別說如今還奮發上進。
    北平侯府是肉眼可見的繁榮，各家嫂嫂姐妹們也都多圍著月皎皎打轉。
    女賓席這邊，趙語欣看向月皎皎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吃掉，一整個不在狀態。
    老夫人皺眉好幾次，擔心他做出出格的事情，叫身邊的人將她扶下去休息。
    她走時非要帶上月皎皎，說想和月皎皎說些貼心話。
    月皎皎自然落落大方的給在場的幾位長輩告辭，毫無難色的與趙語欣離開。
    府中設宴，處處都有下人忙碌的身影。
    一路上姐妹倆都沒說話，直到到了趙語欣的院子。
    “這裏還跟從前一樣，父親果然是記掛我的。”
    “姐姐說笑了，要謝也該謝我母親。
    這後院可都是母親一手打理的，父親哪有時間過問這些芝麻小事。”
    本想炫耀一下父親寵愛的趙語欣被噎住了，母親這個繼母做的無可挑剔，若她親娘在世，恐怕也就這樣。
    說實話她是認可的，但她不想把自己上輩子的失敗歸咎在自己身上。
    所以不肯承認原主母親的好，隻有將趙母打成一個別有用心的繼母她內心才能好受些。
    趙語欣不懷好意的看向月皎皎的肚子，侯夫人聰明睿智可不像她家裏的老太婆一樣好對付。
    她肯定已經開始催生了吧，說不定過不了多久蘇柯仁就要抬新人入府。
    雖說他現在變得聰明，可本性難移，他還是那個喜好美色的蘇柯仁。
    長期對著一張臉，再怎麽美也會看膩的。
    “妹妹的肚子有消息了嗎？”
    月皎皎笑容真誠燦爛，“姐姐都還沒有，我著什麽急。”
    趙語欣露出虛偽假笑，“夫君體諒我，婆母一心都在夫君的仕途上，倒不必現在就考慮孩子的事。
    可侯府家大業大，終究是與宋家不同的，妹妹還需早做打算，生下兒子做繼承人才能站穩腳跟。”
    月皎皎嬌羞不已：“夫君體諒我，妹妹年紀還小不宜有孕。
    都是夫君自己喝避孕的湯藥，家中長輩也知曉，並不催促。”
    想到自己灌下去的一碗碗苦藥，趙語欣嫉妒的發瘋還得極力控製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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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柯仁變了就罷，為何記憶中刻薄多事的公婆也如此寬容。
    “上天真是待我們姐妹不薄，都尋得這樣體貼入微的良人。”
    趙語欣的笑容僵硬，話也說的生硬無比。
    “妹妹與其感謝上蒼，還不如感謝我。要不是我當初不願，哪能有妹妹這樁好姻緣。”
    “姐姐說笑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當初是夫君指名道姓的要求娶我。”
    趙語欣冷哼一聲，像是被踩到痛腳的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嫁過去，過得肯定沒有你好。”
    月皎皎做作地用手帕捂住嘴，假裝緊張的四處查看。
    “姐姐這說的是什麽話，若是讓旁人聽去了肯定要誤會的。
    我和夫君倒是沒什麽，夫君一直堅定的選擇我，若是影響了你和姐夫的感情就不好了。”
    “好，趙語琪你好的很，咱們走著瞧，看誰今後過得風光。”
    應該是被月皎皎氣糊塗了，她說完氣哼哼的就走了，明明是自己的院子也不進去平複怒火。
    九九表示很無語，宿主真是太無聊了，浪費這麽多時間就為氣趙語欣，她哪值得。
    ……
    夫妻倆回府，宋均山都顧不得去看望他臥床不起的老母親。
    兩人在院子中就直接吵起來，隻不過都故意壓低了聲音。
    害怕街坊四鄰聽到傳出去，到了主屋兩人才放肆一些。
    “你是不是後悔了？你是不是想嫁給姓蘇的，可惜啊，人家看不上你。”
    宋均山被蘇柯仁所展現出來的才能碾壓，他自己在心裏暗自對比然後還輸不起。
    覺得今天齊聚在趙府的一行人都瞧不起他，都在看他的笑話，嘲笑他是個吃軟飯的廢物點心。
    心情抑鬱本就喝了不少酒，正是敏感的時候，趙語欣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擺臉色。
    “他憑什麽看不上我，要不是當初我眼瞎非選擇你，我用得著過這種苦日子嗎？”
    “好好好，你好的很，你這個心有別人的賤婦。”
    他說著抄起旁邊的板凳就砸向趙語欣，借著酒勁他這分鍾什麽理智也不要了。
    連自己的女人都瞧不起自己，反正也就這樣了，情況不可能比現在還差。
    趙語欣力氣不如他大，但勝在清醒行動靈活，兩人一頓慘烈互毆，誰都沒討到好。
    兩人畢竟是相互對罵痛腳，兩個小廝在院子裏時就被揮退。
    聽到打雜聲進來勸架的春蘭看準時機找個空檔插進去，躲在安全地域裝死。
    廚娘和老夫人那兒的丫鬟，那都裝作沒聽見，反正都到了休息時間。
    春蘭是離得近沒有辦法，要不然她也不想進來。
    趙語欣動彈不得躺在冰冷的地上，他沒恨對她動手無能軟弱的宋均山。
    隻記恨刺激她的月皎皎，月皎皎憑什麽過那樣的好日子，為什麽每次她都要過得比自己好。
    不甘心，虛假的，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她一定會找到機會摧毀這不符合自己想法的一切。
    妹妹就應該被自己踩在腳下，蘇柯仁就應該做個流連青樓的好色之徒。
    什麽奮發圖強不存在的，自己曾經那麽激勵他，他不記自己的一點好還冷落自己。
    妹妹什麽都不做就能擁有最好的一切，她就不值得，不配現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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