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春燕從沒有這樣絕望過。
    如果沒有月皎皎，自己該怎樣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活下去？
    “明月，你騙我的對不對？你跟他們一起在騙我！”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導致頭暈，簡春燕直接癱坐在地上。
    指甲深深摳進掌心，喉嚨裏溢出破碎的嗚咽，眼前一片灰白，連哭都哭不出完整的音節。
    月皎皎被嚇得花容失色，彷徨不安的望向門外，似在尋求公安們的安慰。
    “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啊啊啊……啊啊啊……”
    “憑什麽？為什麽？”
    那個讓她厭惡的村子徹底找不見了，她成了沒有爸媽的人，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她有可能要被流放到農場改造，也有可能成為監獄裏麵的一員，甚至被槍斃爆頭……
    這些都不是簡春燕想要的，她以為隻要從大山裏走出來，她的人生就會是一片坦途。
    她該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高高在上，想有什麽就能有什麽，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的神仙日子啊。
    “不可以！不可以！
    你必須全都記起來，你怎麽可以忘記我呢？
    現在這世上除了你，就沒人能知道我是誰了。”
    不管她對她的父母有多少埋怨，她總歸心裏某個角落是念著他們的，把那地方當過家。
    她有想過一輩子也不回去，但從未想過是這樣回不去。
    月皎皎捂著頭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個地方？”
    “那那些公安為什麽不來拷問你？他們為什麽要對我咄咄逼人。
    明月，簡明月，你來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從小到大沒有自我，周圍的所有人都讓我要討好你。
    他們嫉妒我，嫉妒我能待在你的身邊，可是我真的寧願不要這份殊榮。
    你的存在讓我們家的關係變得畸形，我的親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他要害我……
    這些全都怪你，都是你的錯，我嫉妒你，我嫉妒得發瘋，嫉妒的發狂。
    可是我什麽都不能做，因為你是整個村子的神明，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你的腳下。
    可是為什麽到了外麵還是這樣？你從來沒有庇護過他們什麽？
    他們為什麽要區別對待我們？又憑什麽……”
    她聲嘶力竭的控訴，感情十分豐富，外麵的公安都聽得入迷。
    看簡春燕一副說話吼得要斷氣的模樣，月皎皎還是麵無表情，沒有被她豐富的情感感染。
    溫溫柔柔的開口詢問：“你要喝點水嗎？說了這麽久的話，嗓子應該不舒服吧。”
    太平淡了，就是這副淡漠的表情，自己的剖析怨恨對她來說什麽都不是。
    是啊，神不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嘛，哪會真正懂什麽人間疾苦。
    簡春燕怔怔的看著月皎皎，再說不出一句話。
    月皎皎也不會上趕著給她遞東西，同樣保持著沉默。
    兩分鍾後公安推開病房門。
    安排的這場見麵，除了簡春燕那很可能是編造的身份故事更加全麵，其餘的他們就一無所獲。
    簡春燕被帶走了，月皎皎因為傷沒好可以繼續留在醫院，當然是有公安留下看著的。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家確實住在青龍山上，那裏有很多戶人家。
    明月她是我們的神，救過許多人的命。”
    悠悠的說到這裏，她露出一個笑模樣了。
    “當然也救了我，要不是她突然出現，那天我就死定了，可我還是好恨她。
    恨她什麽都不用做，就能輕易擁有一切。”
    簡春燕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你們可以引導她試試，她會飛，能變出糧食種子，還能夠保護人。
    就像一個泡泡一樣圈住你，你可以隨意向外攻擊動作，別人卻打不到你的身上。
    她摔一下就什麽都不記得了，這怎麽可能，她可是神啊。
    不過她最善良好騙了，要是她真的什麽都記得，我剛才那個樣子，她肯定會心疼的……”
    說到這裏簡春燕沒忍住痛哭出聲，她的童年裏最恨的人就是唯一會心疼她的人。
    想到這裏，她難受得差點呼吸不上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突然想到月神廟，想到廟裏供奉的漂亮神像，沒忍住又再次崩潰大哭。
    女公安進去先安撫她的情緒，之前在審問的警員先走出來。
    看著本子上看似有用，密密麻麻的記錄，趙隊的眉頭都能打結。
    “這個簡春燕她不會也磕壞了腦子吧？”
    “看起來真不像撒謊的。”
    “哎喲，她哭得我頭疼，比胖子家剛滿周歲的兒子還能嚎。”
    “什麽人會飛，她不會是什麽邪教組織跑出來的吧。
    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這才對自己說的話深信不疑，導致也騙了咱們。”
    王浩有個不靠譜的想法，盡管知道可能會被大家鄙夷他還是要說，就當是活躍氣氛。
    “那要不咱們去醫院引導試試。”
    “身上這身製服不想穿了？”
    被趙隊一瞪，王浩不敢再皮，立馬立正站好。
    就在這個時候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那邊的李四說話都有點磕巴。
    “隊長，總之你快過來吧，我在電話裏麵也說不清楚。”
    電話掛斷，其餘人都眼睛發亮的盯著趙隊。
    “小四說的什麽？非要隊長你過去。”
    “我聽到了，說是那個簡明月真有點什麽……”
    小心駛得萬年船，李四在電話裏是故意說的模糊的。
    大家一起工作這麽久，自然有默契能聽得懂。
    “這簡明月不會修了什麽障眼法騙人吧。
    趙隊你必須帶上我，我要跟你一起去看看他耍的什麽花招。”
    劉洋是最先報名要跟著去的，手舉得老高。
    王浩他們自然也想去，但不可能整組的人都隻幹這一件事，所以趙隊隻帶著劉洋走了。
    “洋子，回來細說。”
    “放心，我一定會拆穿她騙人的把戲，讓她把目的全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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