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泰山府君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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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豆攀上南天門時,十八盤石階正在滲出血水。他腰間掛著的五嶽真形圖劇烈震顫,圖中泰山的方位浮現出妹妹的生辰八字。狂風卷著香灰掠過碧霞祠簷角的銅鈴,叮當聲裏混著嬰孩啼哭。
"山主!"黃小跑從香爐灰裏鑽出,尾巴上纏著半截斷裂的青銅鎖鏈:"岱頂的鎮魂碑裂了,那些活人碑的怨氣全往玉皇頂湧..."話音未落,日觀峰方向突然傳來三聲悶雷,雲海翻湧成旋渦狀,隱約可見巨型石碑破雲而出。
山豆咬破指尖抹在五嶽真形圖上,泰山輪廓驟然亮起紅光。他後背尚未愈合的蛇鱗突然倒豎——那些嵌在皮肉裏的蝌蚪文竟與雲中石碑產生共鳴。娘留給他的煙袋鍋無火自燃,青煙凝成"速歸"二字,與三年前爹臨終時的警示如出一轍。
當山豆衝上玉皇頂時,青銅鎖鏈正從無字碑底瘋長。七具刻著"陳"字的冰棺懸浮在雲渦四周,棺中赫然是曆代頂香人的屍身!常天龍殘破的內丹從錦囊飛出,化作黑色蟒影纏住山豆左臂:"小崽子,這才是真正的泰山府君祭!"
雲渦中突然垂下血色麻繩,繩結上吊著七盞人皮燈籠。山豆的五嶽真形圖自動展開,泰山方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命紋——竟與活人碑上妹妹的命紋完全吻合。他摸出鎮龍匕割破掌心,血珠落在無字碑上瞬間被吸食殆盡。
"豆啊..."娘的聲音突然從雲層傳來。山豆抬頭望去,渾身纏滿青銅鎖鏈的娘正站在巨型石碑頂端,腳下踩著具刻滿符咒的青銅棺:"陳家人守了三百年的泰山龍脈,今日該用你的魂來填了!"
黃小跑突然發出淒厲尖叫,碧霞祠方向升起二十八道符咒。山豆背後的蝌蚪文破體而出,在空中凝成《泰山鎮魂訣》的殘篇。常天龍的蟒影趁機鑽進他右眼:"當年你爹用我的妖丹封住岱頂陰眼,如今該還債了!"
山豆的左眼突然淌下血淚,視線穿透雲層看到駭人景象——妹妹的魂魄正被青銅棺吞噬,每吞一寸,泰山地脈就多裂一道縫隙。五嶽真形圖燃起青色火焰,圖中五座山峰竟化作五指形狀抓向雲渦。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山豆將鎮龍匕插入無字碑裂縫,混著金光的鮮血順著碑文流淌。十八盤的血水突然倒流,在玉皇頂凝成血月形狀。七具冰棺同時開啟,曆代頂香人的屍身直挺挺立起,手中皆握著刻有"封禪"二字的青銅劍。
娘腳下的青銅棺突然炸裂,竄出條生有龍角的巨蟒。常天龍的殘魂在識海中嘶吼:"這是泰山龍脈化形的虯褫!"山豆背後的《鎮魂訣》文字突然活過來,如鎖鏈纏住虯褫七寸。
"哥..."妹妹的呼喚突然響徹山巔。山豆的右眼被常天龍妖力侵蝕成豎瞳,左眼卻看清虯褫額間嵌著的物件——正是娘常年佩戴的泰山石敢當!五嶽真形圖徹底焚毀,灰燼中浮現出爹的字跡:"鎮龍匕破,石敢當現。"
山豆反手將匕首刺入心口,守宮砂迸發的金光竟與虯褫妖力相融。碧霞祠簷角的銅鈴全部炸裂,二十八道符咒化作鎖鏈捆住娘的身軀。當虯褫的毒牙即將咬中山豆咽喉時,妹妹的魂魄突然從青銅棺躍出,徒手抓住龍角。
"陳家人...終於等到這天了..."娘在符咒鎖鏈中狂笑,臉上的皮肉片片脫落,露出底下刻滿鎮魂咒的頭骨。常天龍的妖丹從山豆眼眶飛出,與虯褫額間的石敢當碰撞出刺目雷光。
岱廟的碑林突然集體震顫,曆代帝王封禪碑文浮空而起。山豆的鮮血滴在無字碑上,終於顯露出隱藏千年的祭文——"泰山府君祭,需以頂香人心頭血澆灌龍脈,借五嶽之力鎮壓三災..."
當虯褫吞下常天龍妖丹的瞬間,山豆的鎮龍匕終於刺穿石敢當。泰山十八盤的地縫中噴出金色岩漿,妹妹的魂魄在火光中化作鳳凰虛影:"哥,記住岱陰的黑龍潭!"
山巔的雲渦突然靜止,七具頂香人屍身手中的青銅劍同時指向北方。娘的頭骨在雷光中碎裂,最後的話語混著風聲傳來:"去嶗山...找真正的..."話未說完,整座玉皇頂轟然塌陷,山豆隨著碎石墜入無底深淵。
墜落途中,他看見自己的血在虛空畫出泰山真形圖,圖中黑龍潭的位置亮起妹妹的命紋。常天龍最後的神念在識海回蕩:"小崽子...你身上流著泰山府君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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