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豆的舌尖血噴在蛇蛻符陣上時，整座地宮突然響起萬蛇嘶鳴。常天龍的內丹懸在冰棺上方，映出妹妹魂魄被九道青銅鎖鏈貫穿的畫麵——那些鎖鏈另一端竟連接著山豆後背的蛇鱗！
    "哥..."冰棺裏的魂魄突然睜眼，瞳孔裂成雙蛇交纏的異相："往生錄第七頁寫著，陳家人換命需用至親的..."話音未落，常天龍的蛇蛻符陣突然收縮，將山豆的守宮砂硬生生剜出個血洞。
    黃小跑叼著半截鼠尾撞開暗門，鼠尾上纏著張泛黃的龍鳳堂單："山主！老王家的灶王爺像炸了，七戶房梁的活人碑全在滲血！"它話音未落，地宮頂部落下腥臭血雨，每滴血珠都化作拇指粗的小蛇鑽入山豆傷口。
    山豆抓起鎮龍匕劃破掌心，混著金光的血液在蛇蛻上畫出往生咒。常天龍的內丹突然爆出刺目綠芒，冰棺裏的妹妹魂魄尖嘯著膨脹成三頭蛇身——那竟是常天龍被剝離的惡相！
    "豆啊，該結陣了。"娘從血雨中踏出，腐爛的右手捏著半塊龍鳳堂單。她脖頸處的蛇鱗與山豆後背產生共鳴，每片鱗都映出不同時空：三百年前爹跪在蛇仙廟剜心立契、三十年前娘吞下鎮魂碑、此刻冰棺中扭曲的常天龍惡相...
    山豆的鎮龍匕突然脫手飛旋，刃口迸發的青光將血雨蒸成霧障。霧中浮現爹佝僂著刻碑的身影，那碑文竟是倒寫的《陳氏換命錄》："戊戌年亥月子時，陳氏三代頂香人以嫡女魂魄飼蛇仙，換..."
    "原來我才是祭品！"妹妹的三頭蛇身突然口吐人言，青銅鎖鏈嘩啦作響。常天龍的惡相張開獠牙，毒液腐蝕得冰棺滋滋冒煙："當年你爹用你的命換山豆活過周歲，如今該還債了！"
    山豆的守宮砂突然劇痛，後背蛇鱗片片倒豎。他抓起供桌上的五雷令砸向冰棺，雷光卻透過妹妹魂魄擊中自己心口。黃小跑尖叫著現出原形，灰毛炸成鋼針："山主！活人碑陣要成了！"
    地宮四壁的蛇蛻符咒同時燃起綠火，火光中顯現七戶人家的慘狀——老王頭被灶台伸出的鬼手扯碎、李寡婦的繡花針正將自己眼皮縫在一起、村口學堂的孩童們啃食著刻滿符咒的粉筆...
    山豆嘔出帶著蛇鱗的黑血，摸出懷裏的煙袋鍋猛吸一口。尼古丁混著供奉仙家的香灰在肺裏炸開，他看見爹的殘魂正趴在常天龍惡相背上刻碑："豆啊，記住...換命局的關鍵在..."
    "在龍鳳堂單！"娘突然撕開胸口的皮肉，掏出血淋淋的半張堂單。常天龍的惡相發出痛苦嘶吼，妹妹魂魄趁機掙脫兩道鎖鏈："哥！用鎮龍匕刺堂單上的蛇眼！"
    山豆翻滾躲過毒液，鎮龍匕脫手擲出。刃尖刺中堂單的瞬間，整座地宮響起琉璃破碎聲。常天龍的惡相突然坍縮成巴掌大的小蛇，妹妹的魂魄化作流光注入山豆心口的血洞。
    "不！"娘腐爛的麵皮徹底脫落，露出底下布滿蛇鱗的真容。她雙手結印引動血雨倒流，七戶人家的活人碑同時爆炸："既然換命局不成，那就讓整個屯子陪葬！"
    山豆的瞳孔突然裂成豎瞳，後背蛇鱗暴漲覆蓋全身。他抓起燃燒的龍鳳堂丹塞進口中，混著血咽下常天龍的內丹："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青光爆體而出的刹那，他看見爹的殘魂在火光中微笑。
    地宮穹頂轟然坍塌，月光混著血雨澆在山豆身上。黃小跑叼著最後半張堂單躥上他肩頭："山主！快念請神咒！"屯子上空突然亮起二十八星宿，每顆星辰都墜下一道鎖鏈捆住暴走的活人碑。
    山豆吐出帶著蛇信的舌頭，鎮龍匕自動飛回手中。當刃口刺入娘心口的蛇鱗時，他聽見三百年前爹在蛇仙廟的祈願："願以陳氏血脈為引，換吾兒..."
    爆炸的氣浪掀翻地宮時，山豆抱著妹妹的冰棺殘片墜入暗河。他後背的蛇鱗正在剝落，露出底下金光流轉的往生咒——那咒文開頭赫然寫著："陳氏末代頂香人山豆，承蛇仙惡相，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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