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孽鏡地獄，罪鬼除了心靈上的折磨，還會受到肉體上的懲罰。根據他們所犯罪行的嚴重程度，孽鏡會觸發相應的懲罰機製。我就看見過犯了偷盜罪的罪鬼，雙手被鐵鏈鎖住，被迫在鏡子前懺悔；而犯了殺人罪的罪鬼，身體會被無數把小刀割裂，痛苦不堪。聽老許說，些肉體上的痛苦會加深罪鬼的悔恨之情，促使他們更加積極地進行懺悔。
    說到老許倒是對我不錯，也沒怎麽讓我幹活，就是偶爾打掃一下孽鏡台。他說他們這種在地獄當差的可是個苦差事，環境髒亂差不說，待遇也很一般。每月的俸祿還不夠去喝幾壺酒，又沒有其他油水可撈，用他的話說那就叫“地獄的鬼，肯定後悔，地獄的差，不如不來”。
    這三天林長卿來過一回，帶了些酒，還說沒能幫到我，不好意思。我也不是矯情的人，本來就是壞了規矩，林長卿能幫我說句話就是已經很夠意思了。在孽鏡台前，我叫上老許，和林長卿喝了起來。老許平時摳摳搜搜，這一見到酒，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我正和林長卿、老許喝著酒，聊著天，氣氛還算輕鬆。老許一邊喝酒一邊抱怨著地獄的差事有多苦，俸祿有多低，聽得我和林長卿直搖頭。就在這時，林長卿突然放下酒杯，歎了口氣，說道：“昨天陸雨桐正式轉正了，成了正式鬼差。”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嘛，陸雨桐本來能力就強，轉正也是應該的。咱們羨慕羨慕得了。”
    林長卿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複雜：“是啊，她能力強，背景也硬。平等王陸遊的關門弟子，誰敢不給她麵子？咱們這些沒背景的，隻能靠自己拚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林大哥，你也別太在意。咱們雖然沒背景，但好歹也是憑本事吃飯的。再說了，你以前可是厲鬼，現在不也混得不錯嘛！”
    林長卿苦笑了一聲，沒接話，隻是低頭喝了一口酒。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抬起頭，眼神古怪地看著我：“江小夜，其實你也不用羨慕別人。你不是也有人嗎？”
    我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我？我能有什麽人？”
    林長卿挑了挑眉，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你還裝傻？現在整個陰間都在傳，你是崔府君的關係戶。更有甚者，說你是崔府君的私生子！”
    “噗——”我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嗆得直咳嗽，“啥？私生子？！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老許在旁邊笑得前仰後合，拍著大腿說道：“哈哈哈，小江啊，你這反應也太大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連我都差點信了！”
    我擦了擦嘴，一臉無奈：“這都是誰傳的謠言啊？我跟崔府君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哪來的私生子一說？再說了，崔府君都活了幾千年了，怎麽可能有我這麽年輕的私生子？”
    林長卿聳了聳肩，語氣裏帶著一絲揶揄：“誰知道呢？反正現在陰間都傳開了，說你是因為崔府君的關係才進的陰律司，不然憑你一個外賣員，怎麽可能一進來就當鬼差？”
    我哭笑不得：“林大哥，你可別聽那些人瞎說！我進陰律司是因為我是五陰人，不在生死簿上，崔府君才找的我。再說了，我當鬼差可是為了救我妹妹，跟什麽私生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許湊過來，一臉八卦地問道：“那你說說，崔府君為什麽對你這麽照顧？我可是聽說，他平時對誰都不假辭色，唯獨對你特別關照。”
    我義正言辭的對著他倆說“我澄清一下啊，我和崔府君那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是有關係崔府君上次能不幫我？崔府君看上我純粹是因為我天賦異稟、實力超群、玉樹臨風、實屬百年難遇之奇才！”話還沒說完，孽鏡台上好幾個被綁的小鬼喊道：“這不公平，讓剛才說話那孫子也照照鏡子，太能吹牛逼了！”“讓他上來！臉也太厚了！”
    孽鏡台上都快群情激憤了。老許趕緊回頭喊了句：“都安靜點！”
    林長卿看著孽鏡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你也別解釋了。反正這事兒越描越黑，你越解釋，別人越覺得你有問題。”
    我歎了口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隨他們去吧，反正我問心無愧。再說了，我江小夜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別人說閑話！”
    老許哈哈大笑：“好！就衝你這句話，咱們再幹一杯！”
    我們三人碰了碰杯，一飲而盡。酒過三巡，老許已經有些醉意，嘴裏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地獄裏的各種八卦。林長卿則靠在椅子上，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想些什麽。
    我看了看他，忍不住問道：“林大哥，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怎麽感覺你有點不對勁？”
    林長卿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陸雨桐的事。”
    我挑了挑眉：“陸雨桐？她不是挺好的嗎？剛轉正，前途無量。”
    林長卿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複雜：“我不是說她不好，隻是……她轉正得太快了。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我這種人，再怎麽努力也比不上有背景的。”
    我聽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林長卿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做事一向認真負責，沒想到他心裏還有這樣的想法。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林大哥，你別這麽想。陸雨桐是有背景，但她能轉正也是因為她確實有能力。咱們雖然沒背景，但隻要努力，總有一天也能出頭的。再說了，你以前可是厲鬼，現在不也混得不錯嘛！好歹是正式編製，你知道在陽間時想要個正式工多難麽？”
    林長卿看了看老許，又看了看我，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是啊，我以前是厲鬼，現在是個小鬼差，還真是‘混得不錯’。來，咱們再幹一杯”。我們三人再次碰杯，氣氛終於輕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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