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聽見"哢嚓"一聲脆響。隻見亞瑟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銀質小瓶，瓶身上刻滿了古老的凱爾特符文。
    "你們...逼我的..."他獰笑著，仰頭將瓶中猩紅的液體一飲而盡。
    刹那間，整個展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亞瑟的身體開始劇烈扭曲膨脹，皮膚寸寸龜裂，露出底下漆黑的鱗甲。他的金色長發化作燃燒的黑色火焰，背後"刺啦"一聲又長出兩對猙獰的骨翼。
    "吼——！"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一個足有三丈高的惡魔出現在眾人麵前——通體漆黑的鱗甲泛著金屬光澤，頭上生著彎曲的犄角，手中握著一把燃燒著綠色邪火的巨劍，劍身上隱約可見"excaibur"的字樣。
    "見鬼！"我脫口而出，"這家夥嗑藥變身了！"
    崔鈺臉色驟變："是墮落聖血！快結四象大陣！"
    四大司主事迅速站定四方。魏征的賞善簿化作金色天網，鍾馗的斬鬼劍暴漲數倍，陸之道的判官筆在空中畫出繁複的符咒，崔鈺的勾魂筆則綻放出刺目的白光。
    "螻蟻！"惡魔形態的亞瑟揮動巨劍，一道綠色火浪席卷而來。四大主事同時出手，四色光芒交織成屏障，卻仍被逼得連連後退。
    陸雨桐突然一把拽住我的袖子，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肉裏："江小夜！"她的聲音因急切而發顫，"我查過古籍，墮天使最怕——"
    "純淨的光？"我打斷她，額頭滲出冷汗，"這節骨眼上我上哪去弄——"
    話音未落，展廳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慢悠悠踱步進來，手裏捧著個青翠欲滴的小竹筒。我定睛一看，竟是3號倉庫那個神秘老頭！
    "是你？！"我和陸雨桐異口同聲。
    老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和大人讓我把這個捎來。"他晃了晃竹筒，裏麵傳來"嘩啦"的水聲，"說你們興許用得上。"
    我一把接過竹筒，掀開蓋子——隻見一尾金紅色的小魚正在水中遊弋，鱗片上泛著七彩佛光。是平等王的那尾鼇魚！
    "太好了！"我激動得手都在發抖，"這寶貝日夜聽菩薩講經——"突然卡殼，"可...這玩意兒怎麽用啊？"
    老頭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呼出的氣帶著陳年酒味："簡單。"他做了個傾倒的手勢，"潑它。"
    "潑它？！"我聲音都變了調，"這可是菩薩——"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我。亞瑟的巨劍已經劈開最後一道屏障，四大司主事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惡魔形態的亞瑟仰天狂笑，六隻翅膀完全展開，遮天蔽日。
    "沒時間了！"陸雨桐一把搶過竹筒。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亞瑟再次舉起巨劍的瞬間，陸雨桐一個箭步衝上前，將竹筒裏的水和魚一股腦潑了出去——
    "嘩啦！"
    晶瑩的水珠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那尾鼇魚竟在半空中驟然變大，化作一條金光閃閃的巨龍！它鱗片上的佛光瞬間照亮整個展廳，比正午的陽光還要耀眼百倍。
    "不——！"亞瑟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渾身冒出滾滾黑煙。他拚命用翅膀遮住眼睛，那柄邪火巨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鼇魚盤旋在空中，張口吐出一串七彩泡泡。每個泡泡碰到亞瑟，他身上的魔紋就消退一分。最終，隨著一聲不甘的怒吼，三丈高的惡魔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縮小，變回了人形亞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頭不知何時已經溜到門口，回頭衝我眨眨眼："記得請我喝酒。"說完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呆呆地望著滿地狼藉，又看看空中漸漸變回小魚兒的鼇魚，腿一軟坐倒在地："這他娘的...比唱大戲還刺激..."
    亞瑟癱坐在地上，顫抖的手指撫過自己恢複人形的身體，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江小夜...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我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故意拖長了聲調："這個啊——"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是我的洗腳水。就你那點三腳貓的法術，用這個對付你都算抬舉了。"
    "你！"亞瑟氣得渾身發抖，蒼白的臉上青筋暴起。他突然陰森森地笑了起來，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別得意的太早...你已經中了我的詛咒。"他伸出顫抖的手指，指甲突然暴漲三寸，"不出三日，你必定魂飛魄散！"
    我掏了掏耳朵，滿不在乎地嗤笑一聲："詛咒？你當我是嚇大的？"
    亞瑟的笑容越發猙獰，露出尖利的犬齒："我送你的小禮物...還記得嗎？"他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詭異的符號。
    "那個醜不拉幾的小獅子？"我挑眉。
    "沒錯！"亞瑟突然狂笑起來，聲音刺耳得讓人牙酸，"隻要佩戴超過一天，就算是你們酆都大帝也救不了你！"
    "那玩意兒我當天就扔了。"看著亞瑟瞬間慘白的臉色，我咧嘴一笑：“老子是利物浦死忠粉，i a kop！”
    我這句"利物浦死忠"，殺傷力比我那"洗腳水"。我咂著嘴，看著亞瑟氣得噴出一口老血，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我小跑到崔鈺身邊，攙扶著他慢慢站起來。老崔的官袍都破了幾個口子，發冠歪斜，哪還有半點陰律司主事的威嚴樣子。
    "崔大人，您沒事吧？"我掏出手帕遞給他，小聲補了句："要不要去地府醫院掛個急診？"
    崔鈺一把拍開我的手帕，吹胡子瞪眼："老夫還沒那麽不中用！"結果動作太大扯到傷口，疼得他"嘶"了一聲，又強撐著板起臉："就是折了幾根肋骨，不妨事。"
    我憋著笑，湊近他耳邊："那個...真勾魂筆..."
    "你小子！"崔鈺突然瞪圓了眼睛，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這個！"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真品在陰律司裝備室鎖著呢，我特意派了鬼王還有饕餮鎮守..."說著突然咳嗽起來，"咳咳...就是鍾馗那老小子養的那隻饕餮..."
    我頓時瞪大眼睛："您讓那個吃貨看門？它上次不是把生死簿的封皮都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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