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打開窗戶，海安像隻靈巧的貓一樣翻了進來。他懷裏抱著一卷竹簡，額頭上還掛著汗珠，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怎麽了？"我皺眉問道。
    海安喘著氣，將竹簡攤開在桌上："我查到了！那個魔君的來曆！"
    我心頭一震，連忙湊近查看。竹簡上密密麻麻記錄著古老的傳說，其中一段被朱砂特意標出：
    "昊天魔君，上古魔神殘魂所化，擅操縱人心，喜食魂魄。萬年前被女媧娘娘封印於昆侖山下，其殘魂散落三界..."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昆侖山，賴清雲不正在那裏麽？
    我即刻通過傳訊玉簡聯係賴清雲，關切詢問：“賴道長，這幾日尋珠進展如何？雪域靈珠可有下落？”很快，玉簡中傳來他略顯疲憊的聲音：“唉，毫無頭緒，這靈珠似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半點線索都尋不到。”我思索片刻，說道：“我這邊的事務暫且告一段落，正好過去助你一臂之力。”心中暗自思忖，此番前去，或許還能借機探查昊天的過往，說不定能發現什麽關鍵線索。
    隨後，我將打算前往昆侖山幫賴清雲尋找靈珠的事告知陸雨桐。她微微頷首，輕聲說道：“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順便也能曆練一番。”我又問道：“你可曾聽聞過雪域靈珠？”她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找東西這種事，讓我師父算一卦或許能有幫助，他的卦象向來靈驗。”
    與她告辭後，我來到陰陽交界處。如今，看過夜遊神手劄後，我對諸多法術已基本掌握。對於身為夜遊神候補的我而言，穿梭陰陽已並非難事，加之崔鈺給的甲子化身符，如今在陽間的白天，我也能維持法力恒定。當下，我運轉體內陰氣，口中念念有詞，陽門在麵前緩緩開啟。門縫中泄出的罡風卷起地上的彼岸花瓣，在空中打著旋兒。臨行前，我最後看了眼酆都城永恒的夜色，心想這次一定要把兩件事都查個水落石出。
    穿過陰陽門的瞬間，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昆侖山巔的積雪反射著刺目的陽光，我眯起眼睛，看見賴清雲正盤坐在一塊突出的冰岩上，道袍上結滿了霜花。
    "賴道長！"我踩著沒過腳踝的積雪走過去。
    賴清雲猛地回頭，桃木劍已經出鞘三寸。待看清是我，他緊繃的肩膀才放鬆下來："江兄多謝能來助我。"
    “咱倆還客氣什麽！”我搓了搓凍僵的手，哈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霜，"而且我順便還要查點別的事。"
    賴清雲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起身引路："先走吧，昨日我在前麵的冰窟有些發現。"
    我們沿著陡峭的山脊前行。狂風卷著冰碴子往臉上拍，我不得不掐了個避風訣。賴清雲的臉色比上次見麵更加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這雪域靈珠到底是什麽來曆？"我大聲問道，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
    賴清雲指了指前方一個幽深的冰洞："進去說！"
    冰洞內安靜得出奇。洞壁上凝結著千年不化的玄冰，折射出幽藍的光芒。賴清雲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麵用朱砂畫著複雜的圖案。"根據師門典籍記載，雪域靈珠是西王母座下青鸞的眼淚所化。"他指著圖紙中央的圓珠圖案，"能解百毒，還有重鑄內丹功效。"
    賴清雲說完，又指了指周圍的冰牆，神情凝重。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仔細看去，這才驚覺，那看似尋常的冰牆裏麵，竟封印著許多冰屍！這些冰屍形態各異，有的張大嘴巴，似是臨死前發出過絕望的呼喊；有的肢體扭曲，仿佛在遭受著巨大的痛苦。我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湧起一股寒意，這寒意並非來自冰洞的低溫，而是眼前這詭異的景象。
    賴清雲看著這些冰屍，緩緩說道：“這些都是昆侖山上的枉死者所化，不知什麽原因被封印在這個山洞。我之前發現這個冰洞時，就覺得很蹊蹺。在這昆侖山深處，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冰屍？而且從他們的穿著和神態來看，不像是尋常的山民。我懷疑，這和雪域靈珠或許有著某種聯係。”
    我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這些冰屍難道是尋找雪域靈珠的人？亦或是被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抓來，用於某種邪惡的儀式？如果真如賴清雲所說，這一切都和雪域靈珠有關，那這靈珠背後的秘密恐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賴道長，你說這些冰屍和雪域靈珠有關，可有什麽依據？”我問道。
    賴清雲沉思片刻，說道：“我在這冰洞周圍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符文，這些符文我從未見過，但隱隱能感覺到它們散發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而且，我發現這些冰屍的魂魄似乎都被禁錮在了這裏，無法超生。這很可能是有人為了守護雪域靈珠，設下了這些封印和機關。”
    我心中一凜，若真如此，那我們此次尋找雪域靈珠的行動，怕是要困難重重。
    “不管怎樣，我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找到雪域靈珠。”我握緊拳頭，眼神堅定地說道。
    賴清雲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感動：“江兄，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此次若能找到靈珠，多虧有你相助。”
    話音剛落，一道火紅的身影如閃電般從賴清雲的身側躥出，眨眼間便躍上了他的肩膀。仔細一看，竟是化作小火狐的胡三娘。原來，賴清雲一直將她帶在身邊，此前她一直安靜地躲在賴清雲的布包裏。此刻的她，嘴裏正叼著一小塊餅，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貪吃的孩童。隻見她蹲在賴清雲的肩膀上，兩隻小爪子緊緊地抓著餅，小口小口地慢慢啃著，時不時還會用濕漉漉的小鼻子嗅一嗅，模樣十分可愛。
    看著她這副模樣，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感慨。回想起數日前，她還是那隻威風凜凜、擁有三百年道行的三尾狐，在氓丘山的忘憂客棧裏，她是那般的風情萬種、精明能幹。可如今，為了救賴清雲，她不惜耗盡自己三百年的修為，變回了這副弱小的模樣。曾經靈動的雙眸，如今多了幾分虛弱與疲憊；那原本漂亮的狐尾，也隻剩下一條小小的、毛茸茸的尾巴，無力地耷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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