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直跑出書房院子，便召集了府兵封鎖各處出入口。
    又安排了一隊人，將各院各處的下人都趕到了演武場。
    四下搜查。
    演武場中，一直未曾露麵的溫承坐在主屋中，旁邊是軍中幾位負責審訊的將士。
    府中下人一個個問詢，籍貫姓名出身問了個清楚。
    住所也有府兵搜查。
    魏直朗聲道：“周王親臨公主府，對公主噓寒問暖，周王殿下說公主府中下人沒規矩，恐怠慢公主，特此清查，你們不必驚慌。”
    被突然趕到演武場的下人戰戰兢兢，有乖乖配合的，也有眼珠亂戰尋找應對之策的。
    書房院中，明暉因為明晏的話氣得頭頂冒火。
    將穆原給的信息讓莫姚悄悄拿給溫承看看。
    孟西搬來了椅子，明晏並排坐在周王旁邊。
    “四皇兄想看，小妹陪你看著。”
    “華致是你侄兒，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大冷天的在下人麵前跪著？”
    明晏看向跪在院中的明華致，雖穿著大氅，臉已經被冷風吹得發紅，身體也搖搖欲墜。
    “父皇口諭，小妹也不敢違抗，不然四皇兄求求父皇去？”
    明暉氣得臉色鐵青，“你！”
    明晏懶懶靠在椅背，“馬上正午了，四皇兄想吃什麽？小妹安排廚子去做。”
    “吃什麽吃，天氣寒冷，華致跪在此地已經許久，你這做姑姑的也看得下去。”
    明晏眼角餘光瞥到院外身影，站起身道：“四皇兄說得是，我這就去找父皇，讓他收回成命。”
    說完就朝院外走去。
    還吩咐沈繁星道：“你們這些人不懂規矩，皇兄自己帶了護衛，不用你們操心，滾遠些，別礙著四皇兄的眼。”
    沈繁星立馬帶著下人跑了幹淨。
    明晏也離開了，隻留下明暉目瞪口呆站在院中。
    四周沒有一個公主府的人。
    明晏走出院外就和等在外麵的溫承點了點頭，低聲道：“兵貴神速，現在就去戶部，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府外已經備了馬，明晏溫承帶著孟西莫姚並十幾個健壯親兵一路往戶部而去。
    戶部衙門大開，吳同和坐在主位上長籲短歎。
    不等和底下交代清楚今日朝會上發生的事，明晏便帶著人一路從外走了進來。
    還是朝會上的穿著，脖間傷痕也不曾處理，手拿馬鞭，看著比在朝堂之上更加冷肅。
    明晏走向大堂，吳同和趕緊帶領戶部眾官員行禮，“下官戶部侍郎吳同和，攜戶部官員參見公主。”
    明晏在上首坐下，親兵跨著刀一臉不好惹站在一旁。
    眼神冷冽，對視一眼就要嚇破膽。
    明晏道：“本宮自今日起接管戶部，還望諸位多多配合，對大家都好。”
    戶部官員立馬表示一定全力配合，要不要先帶公主熟悉一下戶部。
    明晏道：“時不我待，先盤庫，再查賬。”
    吳同和心裏直跳，道：“回公主，戶部庫房非半日能盤完，賬冊都在架閣庫中，若公主要查看，恐怕要花費許多時間。”
    “本宮有的是時間，這不勞你操心，配合便是。”
    吳同和恭敬道：“是。”
    明晏道：“先派人盤庫，吳侍郎安排吧。”
    吳同和帶著明晏去了庫房，派人對著賬簿一一清點。
    明晏派人監督盤庫之人，一一和賬簿對應，又朝吳同和道：“去架閣庫看看。”
    隻帶了溫承，跟著吳同和去了架閣庫。
    架閣庫中存檔了大雍所有的賬本，櫃子累櫃子，架子上也擺滿了。
    四周放著不少書案。
    架閣庫占地寬廣，外麵重兵把守。裏麵都是賬本，防火是頭等要事，戶部官員的腦袋和架閣庫的安危綁在一起，無人敢怠慢。
    吳同和指著賬本堆積如山的架閣庫道：“公主，賬本都在此處了，按照年份存放，公主想要查看直接按照年份抽取便是。”
    明晏點點頭，道：“本宮初到戶部，一切還不熟悉，日常事務照舊，吳侍郎先行管理，等本宮熟悉之後，再做打算。”
    “是。”
    明晏沒讓人陪，讓架閣庫管事也退了下去，自己和溫承一起呆在架閣庫中。
    隨即抽了幾本出來翻看，記錄清楚，乍一看倒是沒有什麽問題。
    “溫先生，你可會看查賬？”
    溫承也抽出賬本翻了翻，眉頭緊鎖。
    此前知道上元節後公主可能會代管戶部，也找了會看賬的先生臨時抱佛腳，和公主一起學了幾天。
    可如今真上手查了，一時間還沒什麽頭緒。
    “此前不曾理過賬，就這麽看著，看不出什麽問題。”
    明晏將賬冊放了回去，“看來得找個會精通賬目的人幫忙。”
    溫承道：“穆相提供的消息也說了，陛下曾派人查過賬，戶部的賬做得完美，看不出什麽問題。”
    明晏歎了口氣，道：“大雍最會做賬的都在這兒了，做出來的賬自然一一對應，若是一看就能被看出來，不是打自己臉嗎。”
    溫承道：“吳侍郎如此放心讓公主查，說明他自信不會查出什麽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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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晏看著如山的賬簿，頭疼得很，“穆相真是給我找了個難幹的活啊，早知道把他那一萬兩給收了。”
    溫承聽得好笑，“殿下現在去要也來得及。”
    明晏實在有些好奇，“穆相怎麽會那麽有錢？一萬兩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也貪汙了？”
    “穆氏是大家族，累世財富，有很多生意，鋪子莊子田產都不少，穆原作為穆家最有出息的後輩，自然得家族支持，不可能窮。”
    “我這堂堂鎮國公主都窮得要命，真是比不得。”
    溫承翻看著不怎麽看得懂的賬本，打趣道：“殿下現在去問他要，穆相應該也不會吝嗇。”
    明晏看不懂賬本，幹脆不看了，坐在書案後，望著密密麻麻的書架櫃子頭疼。
    “算了吧，他這人有些怪異，不按常理出牌，看著就不是個傻的，收他的東西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代價也不知道是什麽，還是謹慎些好。”
    溫承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將賬本也放了回去，“殿下還要查賬嗎？”
    “要查，戶部日常運轉流程穆相已經寫清楚了，如今我代管戶部，底下官員自然會謹慎些，一時半會兒不會出錯。先調兵來，守著架閣庫，別讓人動手腳，總要先把賬查清楚。”
    “恐怕不會太容易。”
    “假的就是假的，隻要是假的，抽絲剝繭總能找出問題。”
    “若查不出問題呢？”
    “若查不出問題，百姓貧富差距大成這樣，國庫又空虛，就說明政令有問題，需要改進，那就是後麵的事情了。”
    明晏眯了眯眼，“而且，我不信賬目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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