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消息傳得最快，尤其近日天熱，活少，聚在一起就八卦。
    於是乎，穆相和蘇大將軍不可言說二三事，瞬間席卷全京。
    幾乎坐實了左相好男風，被蘇大將軍撲麵而來的男子氣概狠狠吸引一事。
    閑得發慌的甚至編纂了話本，私下傳閱，雖然改了名字設定，但是任誰一看，就知道寫的他倆。
    以至於後麵，官員們看著蘇大將軍又一臉笑意去找穆相打招呼時，眼神都意味不明。
    穆原頭一天疼似一天，躲他跟躲瘟神一般。
    看在眾人眼中，便是欲蓋彌彰。
    傳言愈演愈烈，連宮中都聽說了此事。
    成元帝看向殿中麵色慘白的穆原，欲言又止。
    思索半天，還是歎了口氣，沒問出口。
    穆原心如明鏡一般，也知道成元帝是何意。
    惡從心頭起，參了蘇衛一本。
    說周王遇刺一案至今還未有定論，蘇衛有玩忽職守之嫌，該罰；
    另，禦城衛近日執法之時，手段頗有些狠戾，百姓有些怨言，蘇衛身為首將，該罰；
    有富貴子弟在賭坊鬧事，蘇衛直接兩廂一頓暴打，雖然事情壓下來了，但是行事殘暴，該罰；
    禦城衛巡視班次增加，底下小兵苦不堪言，累得沒有精氣神，有損朝廷威嚴，蘇衛管理不善，該罰。
    ......
    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蘇衛該罰。
    成元帝本早就看他不順眼，既然有人把話頭遞到嘴邊了。
    便真的罰了，可是也不好罰得太過，隻斥責一番，罰俸三月。
    蘇衛聽聞是穆相參奏，也不惱，笑嘻嘻接了旨。
    變本加厲，每日下了值幾乎就住在相府一般，不等到天黑不會離開。
    穆原不勝其擾，暫時搬回了穆家居住。
    沒想到蘇衛又每日上門求見。
    不見他就翻牆，硬見。
    穆申氣得罵了他一頓，蘇衛臉皮厚如城牆，笑著聽罵，也不還嘴。
    穆原怕他把祖父氣死，又搬回了相府。
    打算每日忙公務忙到深夜才回。
    蘇衛便又去協政堂找他。
    最近戶部有條不紊，穆原也沒再去。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時間見過明晏了。
    她竟然也未曾來找過他一次。
    穆原心力交瘁，疲憊至極，蘇衛當真是如厲鬼一般，狠狠纏著他。
    參也參了，罰也罰了，罵也罵了。
    蘇衛的臉皮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厚，一概不介意。
    他是忠烈之後，自己又一身戰功，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穆原也把他沒有辦法。
    但是自己的名聲，如今是徹底壞了。
    不得已，穆原打算開門見山，約他坦誠談判一次，看他究竟想做什麽。
    蘇衛沒選什麽酒樓，就在街邊找了家看著生意不錯的吃食小店，要了羊肉米酒。
    穆原問了清楚，蘇衛隻說與他投緣，沒別的意思。
    他這人就這樣，一心赤誠，遇到投緣的就想結交。
    無論穆原怎麽說怎麽探，蘇衛就不接招，做足了無賴模樣。
    京中傳言紛紛，兩人坐下沒吃多久，就發現四周意味不明的曖昧眼神多了起來。
    蘇衛滿不在乎，穆原如坐針氈。
    甚至吃完了，聊得話不投機，穆原拂袖離去，蘇衛還追了出去，又是強行勾肩搭背。
    穆原已經將他徹底沒有辦法。
    遇到這種沒臉沒皮的無賴，又想到明晏，也不能真對她的好友如何，做什麽都是枉然。
    隻每日早起練拳之時，將沙袋當成是他，狠狠揍上去。
    然後一心撲在公務上，忙起來。
    輪到六部苦不堪言了。
    折子遞到協政堂，以前寫得不好隻是被打回來，現在不僅要被打回來，還要挨罵。
    一而再再而三寫不好，甚至還要挨罰。
    穆相整日板著一張臉，本來就冷的臉，現在看著更加生人勿近。
    底下官員，但凡有不對，就是一番斥責，重辦。
    偏蘇大將軍每日跟點卯一樣，下了值就來煩他。
    穆相便一日比一日看著陰沉，一日比一日嚴苛。
    有大臣找成元帝抱怨，成元帝知道他近日被蘇衛煩得想死，也不好責怪，安撫了大臣，說穆相為公務盡心，不可抱怨。
    為了忙起來，三司合辦的全國糧稅巡察之事，穆原也攬了下來，統管。
    陸陸續續有不少信息傳回。
    各地都多多少少有些問題。
    原本他不想朝廷動蕩，打算小問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警告就好。
    如今每日煩得陰暗，無論大小，全部懲處。
    該殺殺，該罰罰，該打打。
    還參奏吏部失職，上下這麽多問題，每年文官考評竟然毫無發現。
    請旨徹查吏部，重新考評官員。
    吏部尚書秦巍膽戰心驚，滿朝文武反對。
    若重查，要查出多少毛病？
    按照穆相最近這吹毛求疵的辦事態度，誰能全身而退？
    穆原在大殿之上就鐵青著臉道：“心中沒鬼不怕查，若有問題就該肅清。諸位若是覺得為難，可從本相開始查起。誰若反對，便是害怕被查出問題，不如主動交代，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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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員們退而求其次，說吏部是右相管轄，要查也該右相去查。
    穆原道：“右相年老體衰，身體不好，精神不濟，本相敬老尊賢，年輕力壯，甘願代勞。”
    官員們又說，穆相公務繁忙，監管四部，還忙於協政堂公務，分身乏術，不好隻累著他一人。
    明暉明昆也請旨願意去查吏部之事。
    穆原卻說他孑然一身，醉心公務，忙得過來，且為國分憂，是為本職，不敢言累。
    成元帝看著吵嚷的大殿，又看看最近就沒見過好臉色的穆原，心中又將蘇衛罵了幾百遍。
    重咳一聲，看了眼罪魁禍首，置身事外神遊天外的明晏。
    便決定以穆原身兼數職為由，將此頭疼費勁的事，交給了明晏去辦。
    此言一出，滿朝寂靜。
    心中死了一遍又一遍。
    明晏卻在眾官員反應過來之前，麻利接了旨。
    成元帝也麻利退了朝。
    在眾官員顫抖的喊叫聲中，出了大殿，說頭疼，不見任何人。
    明晏在大殿上掃視眾人，問他們有何意見？是不是怕自己被查出問題。
    她保證，秉公辦理，絕不會冤枉了誰。
    眾官員生怕被記住，腳步匆匆下了朝，回去擦屁股。
    原本以為明晏會像上任戶部一樣，馬不停蹄去吏部查探。
    沒想到她下了朝還是一如既往去了戶部。
    直到下值，都未曾去過吏部。
    眾官員心中更加忐忑，也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一如既往，蘇衛下了值之後又轉去協政堂騷擾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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