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樓，五樓雅間。
    施凝雲第一次和左相臨王一起吃飯，還有些緊張。
    溫承是認識的，之前查戶部之時便有接觸。
    如今在桌上，還有些拘謹放不開。
    說吃飯就是吃飯，明晏也不曾提起公事，又怕冷落施凝雲，挨著她，讓她不要拘束。
    有了明晏時不時問幾句，施凝雲也漸漸放鬆下來。
    沒吃多久，雅間門就被人推開。
    蘇衛十分不把自己當外人般走進來，“怎麽吃飯都不叫我？”
    朝明殷行過禮，十分熟悉朝穆原走去，坐在他旁邊，“最近事忙，沒空去找逸遠敘舊，可別與我生分了。”
    穆原：.....
    從旁邊又挪了挪，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京中傳言傳得熱烈，最近也沒新的談資，兩人還是被討論得最多。
    桌上除了明晏，幾人目光都有些尷尬。
    蘇衛毫不客氣讓添了碗筷自顧自吃起來，還不忘給穆原夾菜。
    穆原盯著碗中被他夾過來的肉，漠然又倒回蘇衛碗裏，還讓人換了個碗。
    蘇衛略一挑眉，將椅子離他更近，筷子不停，瞬間就給他碗裏堆了一座山。
    還不忘笑嗬嗬道：“逸遠，快吃啊，最近都餓瘦了。”
    桌上幾人悶頭吃飯。
    穆原沉著臉就要起身離開，蘇衛眼疾手快搭上他的肩將他按住。
    “快吃，吃完了帶你上慧真塔喝酒去，不是說沒和朋友促膝長談過嗎，今天我陪你。”
    穆原快速抬頭看著明晏。
    明晏舉手發誓，“不是我說的。”
    蘇衛道：“不是她說的，孟西說的，說你小時候被穆老頭管得嚴，什麽都不讓幹，可把哥哥我給心疼壞了。”
    穆原雙眸含火，從牙縫中擠出，“閉嘴。”
    蘇衛笑得晃眼，“我酒都準備好了，慧真塔居高臨下，坐看京城夜景，秉燭夜飲，暢快無比。”
    穆原打開他搭在肩上的手，冷著臉道：“本相與大將軍並不熟，沒什麽好談的。”
    “不熟？滿京誰不知道咱們熟，你別聽外麵亂說，流言罷了，你不會還當真了吧？所以故意躲著我？”
    桌上人頭埋得更低了。
    明晏無語看著蘇衛發癲，“你差不多行了，沒見他不願意和你來往，纏著有意思嗎？”
    蘇衛道：“你怎知他不願意和我來往？滿京盛傳他清冷自持，可是卻為我一次次破例，他不對別人發脾氣，就對我發脾氣，還不能說明對我特別嗎？”
    眾人：？？？？........
    明晏都驚呆了，“你是在西南毒蘑菇吃多了，傷到腦子了吧？”
    饒是穆原已經忍了他許多次，還是被他一次次刷新認知，“蘇大將軍，本相也可破例殺你一次，要不你把頭伸過來？”
    蘇衛厚臉皮道：“你懲治了那麽多人，早就殺過人了，不算為我破例。”
    穆原覺得再坐下去，肯定要失控發火，不願被明晏看到這一幕，深呼吸，起身告辭。
    蘇衛兩口扒完飯，追了出去，“逸遠，等等哥哥啊。”
    明晏眉頭直跳，總感覺要出事，本想追出去，卻又想到施凝雲一個人。
    她若一走，她更不自在。
    隻能讓孟西去看著蘇衛別發癲。
    明殷消化了許久，才一副開了眼的樣子，“他們二人關係倒是不錯。”
    明晏睜大了眼，“五哥，你從哪兒看出來的？你沒見穆相恨不得殺了蘇衛？”
    明殷道：“蘇衛少時隻與你能玩兒到一處，沒見他和別人關係好，如今纏著穆相，想來不太一般。”
    溫承在一旁默默吃飯，他對蘇大將軍也不熟，他去鎮北軍之時，蘇衛已經去了西南。
    隻是聽蕭鈺她們提過，知道公主與他交情匪淺。
    可他的行為看來，確實怪異。
    又想到穆原的意中人。
    忍不住看了一眼皺著眉的明晏，覺得事情亂七八糟的。
    施凝雲戳著碗裏的飯，心中也驚愕不已。
    明晏想早點追上去看看，免得穆原被氣死，看著施凝雲也沒心思吃飯，便提議早點散了。
    天色已黑，準備送了施凝雲再去找他們。
    陪著施凝雲坐在馬車中，問了她最近如何，施凝雲都說還好。
    想著飯桌上的一幕，同她說起了那日蘇衛提議想娶她一事。
    感慨道：“或許，蘇大將軍，當真不喜歡女子吧。”
    明晏：！！！！
    施凝雲又道：“公主是萬裏挑一的奇女子，與他相識多年，一同長大，若他喜歡女子，怎可能不對公主動心？”
    明晏歎氣，誰能對一個整日打架謾罵的人動心。
    “施施，你別亂想，他就是單純想惡心穆相，不知道哪兒得罪他了。”
    “可是他的名聲不是也一樣壞了？”
    明晏嗤道：“蘇衛還有好名聲嗎？名滿京城的惹禍精。”
    還有壞的空間嗎？
    現在影響最大的應該就是穆原了，他的名聲才是壞了。
    施凝雲十分不解，“是他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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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討厭穆原，套了麻袋打一頓的事。
    何苦每天去看他的冷臉？樂此不疲。
    將施凝雲送回府，明晏便馬不停蹄去找他們。
    ————
    蘇衛果真說到做到，追出花間樓就勾上穆原的肩，親親熱熱說要帶他去慧真塔喝酒。
    兩人身高差不多，蘇衛卻看著更健壯些，牢牢鎖著他的手臂，穆原根本掙脫不開。
    心中也存了氣，他就不信掙不開，使出全身力氣去撥他的手，饒是手臂被勒的生疼，也要掙紮出來。
    哪曾想蘇衛當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眼看他要掙脫出來，幹脆伸出另一隻手，將他箍在懷裏，麵帶笑容，挑眉看他，仿佛在說，看你還有什麽辦法。
    穆原深呼吸一口氣，“蘇大將軍，若在下有何得罪之處，你直言便是。”
    蘇衛道：“沒有，就是瞧你親切。”
    “放手。”
    “放了你不跑？”
    穆原不得不妥協，“不跑。”
    蘇衛果真放了手，抱臂站在一旁看他，“去慧真塔？”
    穆原整了整因為掙紮有些淩亂的衣服，餘光掃到四周不時打量好奇的眼神，頭疼欲裂。
    慢慢理解為何陛下一見蘇衛就腦仁疼。
    這般煩人的人，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來。
    “除了那日在府門口說大將軍蠻武無禮之外，我自認不曾得罪過大將軍，若你心有不滿，我在此與你賠罪便是。”
    “那算什麽事，我都忘了。”
    “那大將軍不妨直說，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明明是你一直對我抱有敵意，一見我就生氣，我隻是想和逸遠交個朋友罷了。”
    穆原冷下臉來，“交朋友？在公主府搶公主送我的長槍，冷嘲熱諷我無能，在大殿之上又強行讓陛下為我賜婚，這是你交朋友的態度？”
    “長槍不是給你了？陛下也沒真為你賜婚，生那麽大氣做什麽？”
    “在下與你並不熟悉，大將軍何故又說些讓人誤會的話，致使現在京中都以我為談資，名聲盡毀。”
    “怎會如此，逸遠名滿京城，是無數少女春閨夢裏人，各方麵都好，無人比你更好，你實在是多慮了。別人的閑言碎語，何必放在心上。”
    穆原在早朝時見識過他的厚臉皮不要臉，如今看來他完全沒有想好好解決此事的意思。
    也不再和他廢話，轉身上馬車離開。
    蘇衛追上去問，“逸遠去哪兒？”
    “回穆家。”
    蘇衛眼角一抽，穆老頭那古板嚴肅的模樣，看著就讓人頭疼。
    卻還是決定迎難而上，“那我陪逸遠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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