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芷瑩小聲和明緒南說了剛才的事。
    出了屋子，又被蘇衛提上了馬，牽著馬往前走。
    明緒南十分有眼色去接，“大將軍，我來牽。”
    蘇衛推開他的手，“我的馬，不喜歡別人碰，會踢人。”
    明緒南點頭，姑姑的馬也是這樣。
    好馬都帶點兒脾氣，理解。
    這才捂著臉嘶嘶喊痛。
    蘇衛看了一眼，道：“回我府上？有藥。”
    明芷瑩道：“大將軍，可以去找我姑姑嗎？”
    蘇衛回頭，“不知道她在哪兒，你的丫鬟去了公主府也沒找到她，莫姚來找的我。”
    也沒給二人多考慮的時間，帶著就往大將軍府去。
    大雨未歇，明緒南好打發，都是些跌打損傷，泡了澡換了衣服，抹了藥慢慢養。
    可明芷瑩。
    蘇衛犯了難。
    最後還是拉到蘇夫人院子裏，讓她幫忙照看。
    “阿娘，這是魏王的獨女，濕透了，您幫著處理下。”
    容氏看著全身濕透，裹著自家兒子外袍的小臉煞白的小娘子。
    又聽說她的身份，更是手忙腳亂安排人去準備熱水薑湯。
    安置好，蘇衛便要離開，明芷瑩叫住他，“大將軍，那個孩子，多虧他幫忙...”
    “知道了，我會安排。”
    頭也不回，走進雨幕，出了院子。
    容氏拉著她進了房，讓她趕緊將濕衣服脫下來，裹了被子。
    完全放鬆下來，才感覺到手臂都是火辣辣的疼。
    容氏小心翼翼把她的衣服脫下，看著泛紅破皮的手忍不住跟著疼，“傷得這麽重，皮都磨破了。”
    左手小臂上一條條細小的血痕，衣袖也浸染了血跡，破了的皮還搓在手臂上，一碰就疼得要命。
    右手好一些，磨破得還不算多。
    熱水備好，容氏也不放心，跟著一起帶她沐浴淨身。
    明芷瑩受寵若驚，“不敢勞煩夫人，芷瑩自己來就好。”
    “你客氣什麽，手都傷了怎麽自己洗，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二郎之前在邊關時魏王照顧他良多，你把這兒就當自己家便是。”
    “謝夫人。”
    貼身秋嬤嬤替她小心翼翼散了發清洗。
    容氏取了軟布替她擦拭身體，避開受傷之處。
    絮絮叨叨道：“我也沒個女兒，家中都是臭小子，自小皮慣了，我這手腳也不輕，若是把你弄疼了，不要忍著不說。”
    第一次見麵就幫她沐浴，明芷瑩也羞得不行，“沒有。”
    好在容氏確實十分小心，看著這白白嫩嫩的小娘子，也怕碰壞了，輕輕擦洗許久才弄好。
    又取了自己的素淨些看起來不顯年紀的幹淨衣服讓她暫時將就下，輕柔幫她一起穿了衣，秋嬤嬤幫著絞幹頭發。
    坐在屋中，捧著薑湯，在容氏關切的眼神下一口一口全喝光。
    容氏身材比她要寬大些，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合身。
    “郡主先將就一下，府中沒個小娘子，連丫鬟也都是以前就買下的，年紀也都比你大，隻能穿我的了。”
    “夫人言重了，芷瑩很感謝。”
    容氏看著這性子溫柔嫻靜的小娘子也十分喜歡，又吩咐秋嬤嬤去蘇衛那兒看看還有藥沒有，要替明芷瑩上藥。
    見她還有些不自在，道：“現在雨太大了，等雨停了，再讓二郎送你回府。”
    明芷瑩忙擺手，衣服蹭到手臂上的傷口又是摩擦生疼，“不敢再麻煩大將軍了。”
    容氏知道小娘子害羞，男女有別，自家兒子又是個混球，慣不討喜，也沒堅持。
    思索下道：“那一會兒我送你回去，你家中又沒長輩，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
    明芷瑩心中微暖，點了點頭，“多謝夫人。”
    容氏抓著她的手，輕聲安慰，知道她今日受了驚，和她說說話，轉移注意力。
    明芷瑩也都一一回應著，慢慢放鬆下來。
    似乎很久沒有年長些的長輩與她一起這樣挨著說話了。
    秋嬤嬤沒多久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重新換了衣服收拾幹淨打著傘的蘇衛。
    容氏皺眉，“你不出去審那些黑衣人，在這兒耽誤什麽。”
    明芷瑩詫異看著原本溫溫柔柔和她說話的人忽然不耐煩，聲音都粗了兩分的蘇夫人。
    蘇衛早已經習慣，腳步都沒頓一下，“先問清楚郡主這邊的情況，再過去審。”
    容氏見他手裏拿著藥，要去拿過來，“外麵等著。”
    蘇衛錯開她的手，“阿娘，小郡主沒吃飯呢，您去安排飯吧，我邊問就邊把藥上了，一會兒就出門。”
    容氏一瞪，“人家小娘子的手臂是你這粗人能看的？不懂禮數！”
    一把搶過藥，讓秋嬤嬤去備飯，拉著明芷瑩去了側麵榻邊，放下幔帳，遮擋了蘇衛的視線。
    “你就在這兒問，問完了去查。”
    蘇衛無奈，在桌邊坐下，明芷瑩便將今日之事仔仔細細說給他聽。
    容氏輕輕挽起明芷瑩的衣袖，拿著藥和光滑竹片，輕柔抹著。
    藥膏清涼，緩解了傷口處的疼痛，容氏邊抹邊吹著，十分溫柔仔細。
    明芷瑩心中感激，說話聲音也更柔了幾分，隻覺得蘇夫人怎麽這樣親切，和無賴的蘇大將軍完全不一樣。
    蘇大將軍怎麽就沒隨了蘇夫人的好性子？
    “小郡主？”
    走個神，被蘇衛喊了回來，明芷瑩便又繼續說。
    隔著幔帳，隻能看到坐在榻上的兩個人影，看上去，親如母女一般，反倒弄得他像個外人。
    聽她說完，藥居然還沒上完。
    不由得問了一句，“阿娘，您怎麽還沒上完？是不是不會上藥，不然我來？”
    容氏道：“小娘子嬌貴，自然要慢慢來，你粗手粗腳的不合適，問完了就趕緊走吧，一會兒我送郡主回府。”
    蘇衛討個沒趣，也沒多留，轉身打傘離開。
    出了院子，臉就陰沉下來，拉了收拾幹淨還鼻青臉腫的明緒南就出了門。
    天色更暗，風雨總算是小了些。
    先去了公主府，明晏竟然還沒回來。
    蘇衛二話不說，騎馬就去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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