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中有關明晏的傳言，無非就是那一個。
    靖安公主未婚豢養男寵，豪擲千金為聆仙樓頭牌贖身，喜愛美貌男子。
    穆原道：“京中這類消息傳得最快，我會想辦法澄清。”
    明晏卻道：“也不是謠言，確實都是事實。”
    穆原擰著眉。
    明晏笑道：“我確實喜歡美貌的男子，前兩日明昆還偷偷給我塞了兩個到府裏，你今日見到了嗎？”
    穆原臉色難看起來，“沒。”
    “長得不錯，年輕英俊，又聽話，難怪那麽多男人喜歡在家中養美人呢。”
    “你喜歡？”
    明晏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那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不然你應該知道的。”
    思來想去，還是猜不透她的心思，“有多英俊？有多聽話？”
    “能當成禮物送出來，自然各方麵都不會差。”
    穆原扭過頭，語氣生硬，“以前你說你並非沉溺男色之人。”
    明晏笑笑，看著他，“如今想來，那話說得為時過早了。”
    穆原：……
    朝她挪了挪，挨的緊緊的，明晏讓了讓，他又挪了過來。
    明晏幾乎都要被擠得貼在馬車上，“熱。”
    穆原變戲法般從凳子下抽出一把扇子，替她打扇，人卻不動。
    明晏失笑，“你離我這麽近，想做什麽？”
    馬車裏並未點燈，馬車外掛著的兩個燈籠透過窗戶灑進來一點昏暗的光線。
    穆原望著明晏的輪廓，越靠越近，最終將她鎖在馬車角落裏，離她不過咫尺。
    “漫漫，你當真是沉溺男色之人？”
    “什麽？”
    “我比你府中的好多了。”
    明晏低低笑出來，聲音悅耳，“胡說，他們都是專門受過訓練的，最懂怎樣讓人開心，你又不曾學過，和他們比什麽。”
    “受過什麽訓練？”
    “嗯…”明晏想了想，“如何討我歡心，怎麽讓我愉悅之類的吧。”
    身邊氣息有些凝滯，穆原的聲音帶了不滿，“你接受了？”
    “還沒，”明晏又開玩笑道：“不過回去可以試試，看看專門訓練出來讓人尋樂的男人是什麽樣的，我還未曾試過呢。”
    穆原扇風的手停下，將扇子重重扔在地上。
    明晏知道他肯定因為她的胡言不高興了，也不繼續逗他，“好了，說著玩兒的。”
    穆原自言自語道：“最好是說著玩兒的。”
    馬車停在相府門口，二人下了車。
    府中燈籠明亮，明晏看著穆原側頭看她的眼神，心裏一縮，躲避不及。
    又是這雙含情目，恨不得將她溺死。
    走了半天才發現不對，“你的錢，放在臥室？”
    “嗯。”
    哦，貴重物品，也能理解。
    十分淡定跟著他走，也未再主動開口。
    再次來到他的臥室，不免想起些事情來，眼神更是瞥都不敢往床上瞥。
    “咳咳，時辰不早了，錢給我我就要回府睡了。”
    穆原在櫃子裏拿小箱子的手頓住，轉頭看她，什麽也沒說。
    明晏卻讀懂了他幽怨的眼神。
    假裝看不懂，直接裝傻。
    穆原取出小箱子，放在桌上打開，裏麵整整齊齊放著一遝銀票，“自己拿。”
    明晏伸手去取了一疊，數了數，十五張。
    穆原又給她拿了五張，“兩萬兩，夠不夠？”
    明晏厚臉皮直接揣到懷裏，“暫時夠了。”
    “漫漫，你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明晏麵不改色，轉頭看他，“不說你就不給了？”
    “給，”穆原靠近了些，“不管你怎麽花，但是若再去買男寵，我可是不會輕放過你。”
    明晏挑眉，反骨發癢，“穆相好大的口氣，打算如何不放過我？”
    穆原沒有說出來，眼睛卻牢牢鎖住她，眸子裏像一汪看不清的深潭。
    明晏回過頭，避開他的視線，“放心，花錢買的男人有什麽好的。”
    “那最好，還有你府中的三個男人……”
    明晏翻個白眼，“知道了，穆郎君！”
    收了錢正準備離開，被穆原拉住手臂扯回，“你告訴我，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明晏看他表情認真，一副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些緊張。
    俏皮話也說不出口。
    思索片刻，認真道：“逸遠，你是我想信任的人，我希望你是我能交付後背之人。”
    “即便你懷疑我是執刀人？”
    “我自入朝堂那日起就明白我是刀，我願做父皇的刀，父皇願意你做執刀人，那是他的事，隻要你不害我，我不會介意。”
    穆原一整夜的提心吊膽終於結束，承諾道：“我永遠不會害你。”
    —————
    乾元殿中。
    成元帝看著殿中心情似乎十分愉悅的穆原，又低頭看著案頭上他呈上來的查出來要懲處的官員名單。
    不太懂他喜從何來。
    “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該罰的罰，該判的判。”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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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敲定，穆原卻沒有要告退的意思。
    成元帝主動問道：“還有事？”
    穆原恭敬道：“是，昨日去公主府與公主討論整頓犯錯官員一事，發現陛下在替公主擇定駙馬。”
    “不錯，靖安年紀不小了，拖不得。”
    “臣看過那本冊子，覺得裏麵的人，都不太適合公主。”
    “何以見得？”
    穆原略作思考，道：“第一，年紀太小，和公主並不合適；第二，不少都是文人或者家中寵愛的郎君，恐怕不會太順著公主；第三，裏麵許多人還是白身，靠家族養活，公主應該不會喜歡沒出息的。”
    成元帝道：“難為你這麽忙還替靖安操心。隻她年歲大了，找不到與她年紀相仿的，若是太順著她，她估計會嫌棄人家沒主見，若是太有出息，也不大適合她這鎮國公主。”
    穆原勸誡道：“陛下也無需憂心，公主是陛下的女兒，方方麵麵都是萬裏挑一，不愁無人愛慕，陛下用心良苦，公主已經感受到了，隻是那冊子上的人，當真不怎麽樣。”
    “逸遠有何建議？”
    “如今京中對公主的傳言有些不好，若此刻匆匆為公主定下婚約，恐怕會適得其反，且臣聽聞，瑞王前幾日曾向公主送去兩個俊俏男子，連臣都知道了，想必這在京中也不是秘密，若是此刻為公主選定駙馬，駙馬肯定心有不滿，貿然成婚，姻緣定是不能美滿。”
    成元帝火蹭一下上來，“明昆給她送男寵？”
    “是，千真萬確。”
    成元帝雙目噴火，“原本看著他還是個知輕重的，這個節骨眼兒給妹妹送人，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立馬吩咐徐嘉去宣瑞王進宮。
    穆原恭敬行禮道：“陛下，此事恐怕要暫且放一放了，如今京中官員清查本也事忙，難以抽出時間替公主好好選，不如等閑下來再替公主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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