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成元帝便宣布工部尚書蔡明征調任吏部尚書，原工部郎中周禮青任吏部考功司郎中。
    原工部左侍郎升任工部尚書。
    此旨一出，朝堂炸了鍋。
    誰也沒想到蔡明征會被調任吏部。
    明昆也是長久反應不過來，他還在計劃如何在吏部安插自己的人，這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當事人蔡明征也是震驚到呆滯。
    麵色灰白，沒有一點兒被重用的喜悅。
    整個朝堂，除了天降喜訊突然升職的工部左侍郎，沒一個高興的。
    下了朝，蔡明征依然麵色呆滯往宮外走，有交好的官員來向他道喜，賀喜他得此重用，蔡明征也隻是習慣性寒暄交談，心底卻涼成一片。
    他也沒什麽好交接的，本來工部之事侍郎知道的不比他少隻比他多。
    反而是周禮青，沒個幾天交接不完。
    剛出宮門，蔡明征就被明晏叫住。
    “蔡尚書留步。”
    熟悉的聲音語調，蔡明征腳步猛然定住，臉上揚起肌肉笑容，轉身彎腰行禮，“下官參見公主殿下。”
    明晏笑容和煦，“蔡尚書免禮，日後同在吏部，還得仰仗蔡尚書協助。”
    “哪裏哪裏，是下官該向公主討教。”
    明晏也沒賣關子，直入主題，“你也知道，吏部人少，本宮還要分神管著巡察司，吏部少不得要蔡尚書多費心，咱們接觸過幾次，本宮的性子你也大概清楚，想來日常公務對接也不用再花時間磨合，可對？”
    蔡明征在心中嚎啕大哭，調任吏部尚書，俸祿沒漲多少不說，那公務和風險可是成倍增加啊。
    且聽靖安公主此言，要對他委以重任，吏部如今不比工部人員齊備，少不得要他親力親為，若是做得不好惹她生氣，她也會抽他鞭子的吧？
    想到此，蔡明征就恨不得倒地不起，來個稱病無法勝任。
    明晏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微笑道：“本宮親自向父皇舉薦蔡尚書調任吏部，你可千萬別讓本宮失望啊，否則本宮落個識人不明倒是其次，就怕吏部又出了問題，牽連到蔡尚書。”
    蔡明征渾身一怔，他要是不明白這明晃晃的威脅就白在官場混這麽久了。
    與靖安公主相處幾次，明白她這人不愛聽虛假恭維，是個辦事爽快之人。
    也不彎彎繞繞和她說話，直接明了表明態度，“下官明白，定不辜負公主信任。”
    明晏滿意點頭，“蔡尚書先回工部交接吧，未時在吏部見，本宮向你引薦吏部諸位官員，你也好與你日後的下屬熟悉熟悉。”
    蔡明征忙應聲稱是。
    滿朝皆知如今吏部每日下值晚，他恐怕再也沒清閑日子過了。
    明晏不管蔡明征慘白的臉，騎馬準備去軍器監看看。
    今日是虞霜上任的第一天。
    因她是靖安公主力薦入的軍器監，監正對她也還算客氣。
    點卯之後就帶著她在軍器監都轉了一遍，說了軍器監的職責。
    監丞日常便是負責兵器馬具等製造，帶她熟悉日常辦公之所。
    明晏到時，監正徐揚正好帶她與底下官員訓話。
    虞霜穿著官服，不卑不亢麵無表情跟著監正一起。
    看起來既不好親近也沒有很冷漠，好像她就隻是來上值辦差幹活的。
    徐揚眼尖，一見明晏從外而來立馬恭敬迎了上去，“下官軍器監正徐揚參見公主殿下。”
    底下官員也跟著行禮。
    明晏笑容溫和，不像在朝堂一般冷漠不近人情，“徐監正免禮。”
    徐揚起身站到一旁，“不知公主殿下親臨，有何指教？”
    明晏道：“虞霜是本宮舉薦，特來看看，不知她有沒有給軍器監添麻煩呢？”
    徐揚道：“公主殿下言重了，虞監丞十分認真，一大早就到此，下官正在帶她熟悉。”
    明晏點頭，“勞煩徐監正費心，她此前一直在北地戰場，雖是武官，但是做事細致性情平穩，對兵器馬具也十分熟悉，想來很快就能上手為徐監正分憂了。”
    “公主殿下所言極是，下官定會好好照顧虞監丞，也是為軍器監能更好為朝廷辦事著想。”
    “那不打擾徐監正訓話下屬，一會兒本宮想隨徐監正和虞監丞去作坊署見識見識，不知可否方便？”
    徐揚立馬道：“方便方便，也沒什麽好訓話的，隻是在為眾官吏介紹虞監丞，公主既想看看作坊署，不如現在就去？下官本也準備帶虞監丞去看看。”
    “那有勞了。”
    徐揚趕緊吩咐人去套馬車。
    可明晏和虞霜都是騎馬而來，徐揚也不好一個人坐車，隻好也讓人換了馬。
    作坊署安置在城西，離得不算遠。
    徐揚領著二人往裏詳細參觀。
    箭矢、刀劍、長槍、馬具都有不同的製造曹，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裏麵工匠忙得熱火朝天。
    明晏轉了一圈兒，問道：“武庫何在？”
    武庫是存放已經製作好的兵器，預防緊急調用和日常消耗。
    大雍此前連年征戰，武庫兵器更新快，存的也不多，基本上是邊消耗邊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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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便直接一並交由軍器監暫管，等到發放之時交接給兵部。
    武庫設立在離作坊署不遠之地，重兵把守。
    非得監正印信才能進入。
    在武庫轉了一圈兒，如今戰事已歇，消耗沒有之前大，裏麵存放的兵器不少。
    還有不少匠人在裏麵為兵器塗油防鏽。
    明晏拿起一隻沾了灰的箭矢看了看箭簇，上麵還有殘餘的油脂，隻是箭簇下麵也有一兩點鏽跡，“放多久了？”
    徐揚眼神飄忽，身後站在不遠處等候的武庫管事立馬上前。
    “回公主，這批是半年前的。”
    “半年？”
    明晏冷哼了一聲，又放了回去，繼續繞著庫房轉。
    哼得徐揚冷汗直流。
    那管事解釋道：“公主殿下，邊關戰事已歇，箭矢消耗得慢些，所以武庫中剩餘較多。”
    明晏沒說話，看了一眼虞霜。
    虞霜了然，冷肅道：“鎮北軍自兩年前暨城一戰之後，一直和北榮在曲陽城對峙，發生衝突時間並不多，兵器消耗不如以往。平南軍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這兩年與西鄴正麵衝突一向也不多。且邊關的武器一般是就近從地方撥調更多，武庫發往邊關的並不占大頭。”
    言下之意，拿邊關戰事變少為理由，說服力不足。
    管事也跟著冒汗。
    徐揚皺眉為難道：“殿下，軍器監隻負責製造武器，至於發放定額，那是兵部擬定的。”
    明晏終於看他，“你的意思是，是兵部要求製造的這麽多？但是卻沒提走這麽多？”
    “這......”
    怎麽說都是得罪人。
    明晏道：“去把武器出入賬冊拿來給我看看，這兩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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