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窮圖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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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當徐弘基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後,趙誌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並微微頷首,表示對徐弘基的認可。
“小公爺如此深明大義、識得大體,本閣必定會將此事如實上奏陛下。相信陛下得知後,定會龍顏大悅!”趙誌皋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徐弘基的讚賞,同時也暗示了他對徐弘基此舉的肯定。
然而,趙誌皋的語氣突然一轉,原本溫和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怎麽?你們還有其他疑問或者顧慮嗎?”他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眾人,似乎在觀察他們的反應。
這時,衛一鳳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趙誌皋話裏的深意。他連忙開口說道:“閣老,關於軍需運送的事宜,南直隸這邊是否能夠……”
話未說完,趙誌皋便打斷了他,厲聲道:“本閣可什麽都沒有說!”
聽到這句話,衛一鳳心中頓時明白了趙誌皋的意思。原來如此!皇帝征收商稅已是勢在必行,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讓南方地區參與北方軍需的運輸,無疑是一種妥協和交換。這樣一來,征收商稅的事情就有了商量的餘地。
一切可以談嘛!
畢竟,商人最為看重的無非就是一個“利”字。既然趙誌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衛一鳳自然也懂得見好就收。他當即表示,對於商稅的問題,南邊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一定會全力配合,確保不會出現混亂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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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風暴和平頭百姓關係不大,京察又怎麽樣?
該吃吃,該喝喝!
“聽說了嗎?太原失守了!”
“你都是老古董的消息了!蕭侯爺自己把韃子趕進了山裏了!估計就這幾日會有大捷傳過來了!”
“真的嗎?”
“那能有假!對了……”
說話之人突然壓低了嗓音。“聽說這次韃子寇邊是有人通敵……”
“啥!哪個斷子絕孫的!”
“還能是什麽人?還不是那幫老西……”
永定河結著薄冰,狀元樓二樓雅間裏,幾個綢緞商人圍著鎏金琺琅暖爐,眼睛卻死死盯著窗外碼頭——二十輛囚車正碾過青石板路,車轍裏滲著黑紅的血。
"聽說是晉商八大家。"最胖的商人往炭盆裏啐了口濃痰,"通虜的罪名,嘖嘖。"
"要變天嘍。"蓄著山羊胡的老者撚碎手中蜜餞,果脯碎屑灑在《大明日報》頭版"聖天子明察秋毫"的標題上,"你們沒見順天府今早貼的告示?凡運糧助軍者,榷關稅銀減三成。"
突然街麵傳來銅鑼開道聲。十二騎玄甲緹騎護著輛青呢馬車駛過,車簾掀起時露出半張慘白的臉,那是昨日剛被罷官的戶部郎中周震。
"第七家了。"胖商人顫抖著往懷裏摸鼻煙壺,"聽說錦衣衛在山西砍的人頭能壘成京觀......"
…………………………
萬曆二十二年正月二十。
蕭如薰在婁煩以南十裏大破北虜三萬,斬首六千,俘獲戰馬糧草,白銀無數。
正月二十九。
蕭如薰在靜樂縣以北追上敵軍,斬獲頭顱九千。
…………………………
盧芽山。
火盆裏的牛糞餅爆出最後幾點火星,扯力克喉結滾動著咽下酸腐馬奶酒。酒液混著後槽牙鬆動的血腥味滑入胃囊,他突然暴怒地將銅碗砸向跪在帳角的漢人奴隸——三日前就該更換的凍瘡藥膏還在案上結著冰碴。
"大汗..."奴隸的求饒聲戛然而止。碗沿削去了他半片耳朵,血珠在零下二十度的嚴寒中瞬間凝成紅珊瑚般的冰粒,滾落在鋪滿狼皮的氈毯上。
扯力克扯開貂皮大氅,胸前的蜈蚣狀舊傷疤正在潰爛。這道十年前被馬芳射穿的箭創,此刻滲出混著冰渣的膿血,將縫著"勇"字的明軍戰旗殘片黏在皮肉上——那是他屠滅大同左衛時的戰利品。
帳外突然傳來孩童啼哭。十七歲的百夫長巴特爾撞開皮簾,肩頭還插著半支鳴鏑箭:"大汗!東山口的冰牆化了!明狗的火龍出水正在往這邊..."
"閉嘴!"扯力克抓起烤馬腿砸過去,焦黑的腿骨擦著巴特爾耳際飛過,深深嵌入凍硬的鬆木支柱。兩個月的圍困讓所有戰馬都變成了食物,最後這匹黃驃馬還是方言裏的坐騎。
想到軍師,扯力克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永遠忘不了婁煩穀地那個雪夜,方言裏翡翠煙杆墜地時發出的脆響。當潰逃的馬蹄將那張總是掛著陰笑的臉踏成肉泥時,扯力克才驚覺自己甚至不知道這個漢人謀士的真名。
"長生天棄我!"扯力克抽出鑲金馬刀,瘋狂劈砍著案幾。鬆木碎屑紛飛中,露出底下羊皮地圖的血色標記——那是方言裏用遇熱顯形的少女經血繪製的進軍路線。如今這些曾帶他們直搗太原的朱砂印記,正像毒蛇般纏繞住盧芽山。
帳外突然響起薩滿鼓聲。老薩滿額爾敦戴著熊頭骨跳起請神舞,腰間九個人頭骷髏撞得叮當響。當骨笛吹到第三遍《招魂調》時,西南方夜空突然炸開三朵綠色焰火——那是明軍夜不收的聯絡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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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快看!"巴特爾突然指著冰麵尖叫。月光下,滹沱河冰層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漢文,竟是方言裏生前常念的《孫子兵法》:"圍師必闕..."
扯力克瞳孔驟縮。他終於明白蕭如薰為何獨留東麵缺口——那裏有他們上月親手布置的毒蒺藜陣!此刻冰麵文字突然扭曲,化作無數嘲笑的臉孔。扯力克發狂般衝出去,馬刀在冰麵上劈出串火星,卻斬不斷那些鬼魅般的文字。
阿茹娜用凍裂的手指摳出最後半塊奶渣,小心喂進懷中嬰兒嘴裏。她的皮袍下擺結滿冰淩,那是白日裏為搶半袋黍米被潑的洗馬水。遠處傳來女子淒厲的慘叫——幾個醉醺醺的科爾沁騎兵正把陣亡者的妻女往雪地裏拖。
"軍師說過...搶夠銀子就回草原..."她哆嗦著摸向藏在發髻裏的金簪,那是從知府小妾頭上扯下的。簪頭瑪瑙突然脫落,露出中空管腔裏蜷縮的紙條,漢文小楷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丙辰日卯時三刻,東路有生門"
阿茹娜想起方言裏送簪子時的表情。那個總是裹著狐裘的漢人謀士,曾用長滿凍瘡的手指著東麵山穀:"記住,當夜梟站在枯樹第三枝時..."
"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震塌半邊雪坡。阿茹娜本能地撲在嬰兒身上,抬眼卻見無數燃燒的孔明燈正順風飄來。燈油混著砒霜的毒煙籠罩營地,沾到皮膚的落雪立刻灼出焦黑潰爛——這是他們在太原城對明軍降卒用過的毒計!
"軍師...你早料到了..."阿茹娜慘笑著吞下金簪。當劇痛撕裂喉管時,她終於看清燈麵繪著的根本不是符咒,而是三百個被他們屠戮的漢人村莊的名字。
帳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扯力克衝出去時,看見畢生難忘的景象:上千頭眼睛發綠的餓狼正蹲坐在營地外圍,額間都貼著畫有八卦的黃符。狼群與明軍火炮形成完美包圍圈,卻獨留東麵毒蒺藜陣方向寂靜如死。
"蕭如薰!!!"扯力克的咆哮震落鬆枝積雪。他想起去年冬天那個被屠滅的驛站,當時方言裏指著《九州堪輿圖》說過:"明人最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西南方突然亮起火把長龍。山風送來熟悉的《將軍令》,卻夾雜著令草原勇士毛骨悚然的機括聲響——那是五軍營的連環弩陣在上弦。
扯力克跌坐在地,攥著從方言裏屍體上找到的翡翠煙杆。當第一縷晨光照在煙嘴銘文上時,他終於看清那行小字:"大明錦衣衛北鎮撫司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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