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趁著天蒙蒙亮，立刻動身前往主院。
    但他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門口一個隱蔽之處躲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主院裏不隻有羅老爺和羅夫人，丹陽子也住在裏麵。
    為了防止被丹陽子發現，他特地躲遠了一些，卻又恰好能看見院門口的動靜。
    就在雲崢等得有些無聊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但他回頭一看，卻一個人都沒有。
    雲崢閉了閉眼，沒好氣地小聲說道：“我知道是你，臭道士，趕緊出來。”
    小道士從頭上的樹幹倒吊下來，嘻嘻一笑，“死禿驢，出門也不叫我。”
    他翻身下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問道：“昨晚那一群魂魄是你弄來的？”
    雲崢點點頭，迅速地講了一遍，昨晚羅玉梅出現的全過程。
    “我靠，這對夫婦可真狠毒啊。”小道士嘖嘖說道。
    “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也好歹養了十幾年吧，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小道士搖搖頭。
    雲崢忽然想到了什麽，“你昨晚不是又去了一趟寒梅院嗎？有什麽發現嗎？”
    小道士點點頭，臉色變得嚴肅，麵色凝重道：“你還記得寒梅院的東西廂房嗎？”
    雲崢點點頭，他當然記得，東廂房是羅玉梅的閨房，西廂房是什麽他不清楚，但這兩間廂房都已經上了鎖。
    小道士拉著雲崢坐下，四下看了下沒人，這才說道：“我昨晚用符咒打開了西廂房的鎖，但裏麵並不是住人的地方，而是……”
    “而是一個空房間！”
    這有什麽奇怪的？寒梅院就隻有羅玉梅一個主子，西廂房鎖起來，不放家具，也很正常吧？
    小道士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搖頭道：“房間是空的不可怕，可怕的是，西廂房裏麵有一個密室，或者說，地窖。”
    地窖？這不就是“大哥”給他的信件中，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去的“禁地”之一嗎？
    地窖裏麵有什麽？雲崢向小道士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小道士吐出了兩個字：“人骨。”
    “裏麵堆滿了人骨，壘起來的人骨頭比我還高兩三倍。”小道士臉色有些蒼白，似是想起了當時的那個場景。
    雲崢頓時想起了昨晚偷聽到的話。
    丹陽子說，“陽氣源於恐懼，越是驚惶痛苦，皮囊裏榨出的陽氣越足……”
    西廂房裏這麽多人骨，是因為他們的皮囊都被拿走了嗎？
    從羅玉蘭死後到現在，也才三個月。
    短短三個月裏，就已經有這麽多人死在了羅府了。
    “我在地窖裏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人骨，和羅玉蘭的死狀一模一樣。”小道士說道。
    這些應該是丹陽子說的“守陣人”下的手，也就是小翠那些丫鬟。
    丹陽子說過，“守陣人”會對在寒梅院裏落單的人動手。
    緊接著，小道士說道：“除此之外，那些屍體中，有幾具特別的屍體，穿著衙役的衣服。”
    衙役？雲崢驚訝的抬起頭。
    小道士伸手折著小草，一邊感慨。
    “羅府連衙門的衙役都敢擄來送入寒梅院，真牛逼。”
    “而且衙門竟然什麽動靜都沒有，至少小爺我是沒有聽到衙門有衙役失蹤的動靜。”
    雲崢聞言，抬頭幽幽地說道：“你怎麽知道，衙門不是主動將人送上門的呢？”
    “你還記得，一直在生門城流傳的‘傳染病’嗎？”
    小道士愣了愣，猛地想了起來，恍然大悟。
    他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靠，衙門和羅府竟然是穿同一條褲子的！”
    雲崢點點頭，他沒有說的是，昨晚說的“杜大人”，很有可能就是衙門身後的人。
    否則也不可能驅動衙役將那些得了“傳染病”的男人集中起來，慢慢地將他們以“合理”的理由在人世間處死。
    “不過，羅府的人也太狠了吧？衙役不是自己人嗎？連衙役都不放過啊？”小道士難以置信地說道。
    雲崢搖搖頭，在那位杜大人眼裏，人隻是一道菜品“人生”。
    送幾道菜給羅府而已，沒什麽。
    忽然，小道士“噓”了一聲，視線看向主院的門口方向。
    隻見穿著一身潔白道袍的丹陽子，被羅老爺和羅夫人的殷勤地送到了門口。
    兩人雖然一身素縞，但金銀珠寶卻並未離身。
    入府第一天的時候，雲崢便覺得奇怪。
    現在看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羅老爺和羅夫人覺得自己的親生女兒遲早都會複活的，而羅玉梅這個養女，死便死了，不值得他們為她如此大動幹戈。
    丹陽子離開主院後，很快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範圍。
    看他離開的方向，是去寒梅院。
    “你是說，你師父是三個月前下山後，就開始頻繁下山了對嗎？”
    雲崢忽然沒有來由地問了一句。
    “是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小道士白了他一眼。
    雲崢點點頭，沒有繼續再問，他隻是確認一下罷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丹陽子離開的方向，也起了身。
    “走！我們進去！”
    羅老爺和羅夫人兩人早就已經回去了，剛好給了雲崢和小道士兩人跑進主院的機會。
    兩人順利地翻進了主院。
    雲崢並不知道夫婦倆的房間在哪，但他覺得，既然兩人如此喜歡金銀珠寶，那麽最奢華的那一間一定就是夫婦倆的房間。
    東為尊。兩人直奔主院的東廂房而去。
    東廂房沒有鎖門，雲崢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一打開門，一陣金光差點閃瞎了雲崢的眼睛。
    “臥槽，我的眼睛，瞎了！”小道士更是誇張地捂住自己眼睛，假裝求救道。
    雲崢沒有空陪他耍寶，直接將他拽進了房間裏，將門輕輕合上。
    裏麵沒有人，夫婦倆送完丹陽子，就不知道去哪了。
    但兩人還在主院裏，他們的動作得快。
    雲崢本來還想好好找一下，那麵長方形的鏡子在哪裏。
    但來了之後才發現，根本就不需要找。
    因為雲崢一進門就看見了一麵長方形的巨大鏡子。
    這麵鏡子雖然沒有現實世界的鏡子那麽清晰，但放在古代，這已經是無價之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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