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崢以為會被直接駁回甚至可能引來警告時——
    屏幕閃爍了一下，一個前所未有的、閃爍著暗金色光芒的對勾亮起！
    “方案審核通過！評級a（極具創意，完美詮釋客戶需求！）。”
    個人業績欄數字跳動33。今日kpi，完成！
    雲崢看著那暗金色的a級評價，沉默了。
    他的猜測被印證了。
    在這個地方，邏輯和常識或許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否用最貼合需求的方式，去詮釋死亡。
    無論那方式看起來多麽荒謬。
    今天的任務指標已經完成，他靠在椅背上，抬頭環顧四周。
    b區的同事們依舊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著，鍵盤敲擊聲、低聲通話聲、還有偶爾傳來的係統提示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怪異而高效的“工作”氛圍。
    一直坐著也不是辦法，而且他對愛崗公司充滿了好奇。
    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打定主意，雲崢站起身，假裝活動筋骨，然後自然地朝著辦公區外走去，打算在公司裏稍微轉一轉，熟悉一下環境。
    走廊裏燈光冷白，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腳步聲，讓一切顯得格外安靜甚至有些壓抑。
    他路過a區、c區的辦公區，裏麵的景象與b區大同小異，每個人都像精密儀器上的零件。
    他走到茶水間，裏麵空無一人，隻有咖啡機發出輕微的嗡鳴。
    他試著接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確認隻是普通的水後才喝了一口。
    正當他準備再去看看樓梯間和消防通道的位置時，異變突生！
    “砰——！”
    一聲悶響從他剛剛經過的c區辦公區深處傳來，像是什麽重物砸在了地上。
    雲崢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隻見c區一個工位旁，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眼睛瞪得巨大，嘴巴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雙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喉嚨。
    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死了！
    雲崢的心髒猛地一縮，幾乎要跳出胸腔！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辦公區，一個人就這麽突然死了？！
    然而，更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c區其他員工的反應。
    距離最近的一個女員工隻是抬起頭，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像是看到了一袋掉在地上的垃圾，然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低頭處理自己屏幕上的方案。
    旁邊的幾個同事甚至連頭都沒抬，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鍵盤敲擊聲都沒有絲毫停頓。
    隻有一個穿著白西裝的人走了出來，他皺了皺眉，拿起內部電話，語氣平靜地說道“喂，清潔部嗎？c區7號工位有‘垃圾’需要回收一下，麻煩盡快，有點擋路了。”
    很快，兩個穿著清潔部製服、麵無表情的員工推著一輛類似擔架車但上麵蓋著黑布的小推車走了過來。
    他們熟練地將屍體抬上車，用黑布蓋好，然後拿出清潔工具，快速地將地上可能存在的細微痕跡清理幹淨。
    整個過程高效、沉默、且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漠然。
    不到三分鍾，一切恢複原樣，仿佛那個男人從未存在過。
    雲崢站在原地，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蔓延至全身。這裏的人對死亡已經麻木到了這種程度？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不遠處的一個拐角，主管白鬆正冷冷地看著雲崢。
    白鬆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心中冷笑“哼，看來今天的3單任務很輕鬆嘛？還有閑工夫在這裏看熱鬧？看來是工作量不飽和……”
    他已經開始盤算，明天給雲崢安排的“業務”指標，或許可以翻個倍，或者……
    專門挑那些特別棘手、容易讓業務員自己也陷進去的“硬骨頭”給他啃。
    畢竟，在公司裏，“閑”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白鬆收回目光，哼著那不成調的小曲，轉身離開了。
    雲崢絲毫不知，自己隻是正常的好奇心，已經引起了主管的特別關注。
    受到剛才那幕衝擊，雲崢越發覺得需要了解更多信息。
    他想起在樓梯間遇到的何式是清潔部的，或許可以去那裏看看。
    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關於內部追殺令或者公司的秘密。
    他按照指示牌的指引，沿著樓梯來到了三樓。
    與二樓業務區的繁忙嘈雜不同，三樓清潔部所在的區域顯得異常安靜，甚至有些冷清。
    走廊裏燈光似乎更暗一些，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金屬氣味。
    辦公區很大，但隻有零星幾個工位有人，大部分位置都空著。
    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頭發有些亂糟糟、正埋頭擦拭著一把奇特工具的男生注意到了站在門口張望的雲崢。
    男生抬起頭，臉上並沒有其他員工那種常見的冷漠或傲慢，反而帶著一絲好奇和友好。
    他放下工具，主動迎了上來“嘿，生麵孔啊？你是……新來的業務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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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崢心中警惕稍緩，點了點頭“你好，我是b區的雲崢。今天剛入職。想來熟悉一下公司環境。請問……何式在嗎？”
    他借用了何式的名字作為借口。
    “哦哦，找何哥啊？”男生撓了撓頭。
    “他出外勤了，今天有個‘大單’，估計得很晚才回來。我們部裏大部分人今天都出去了，活多。”
    男生很是健談，主動伸出手“我叫沈飛，也是清潔部的。難得有業務部的人主動來我們這層樓，平時他們都嫌我們這兒‘味兒’大。”
    他說著自己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
    “味兒？”雲崢下意識地嗅了嗅，除了消毒水和那點金屬味，並沒聞到什麽特別的味道。
    沈飛嘿嘿一笑，壓低了點聲音“不是真的味道啦，是心理作用。他們覺得我們整天跟‘髒東西’打交道，晦氣。不過我看你跟那些人不太一樣，沒那種瞧不起人的勁兒。”
    雲崢心中微動，感覺這個沈飛似乎比較直率，或許能套到些話。
    “怎麽會，工作分工不同而已。對了，你們平時……‘外勤’多嗎？是不是很危險？”他故作隨意地問道。
    “那可多了！業務部那邊單子嘩嘩的，我們都快跑斷腿了。”
    沈飛歎了口氣，但眼神裏卻有種異樣的興奮，“危險嘛……看情況吧。有些‘垃圾’比較好處理，有些則比較‘紮手’，甚至有點‘邪門’。”
    他比劃了一下，“不過我們有專業工具和方法，問題不大。”
    邪門？雲崢注意到這個詞。
    他正想繼續旁敲側擊關於內部係統追殺令的事情，比如清潔部會不會接到處理公司內部人員的單子。
    忽然，沈飛腰間的某個儀器發出了“嘀嘀”的輕微蜂鳴聲。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快速閃過一行代碼和地址。
    “哎喲，來活了！還是個加急單！”
    沈飛立刻收起懶散的樣子，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迅速開始檢查他剛才擦拭的那套奇特工具，“雲崢兄弟，不好意思啊，不能陪你聊了，得趕緊出工了！下次有空再聊！”
    他說著，動作麻利地背起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黑色工具包，對雲崢擺了擺手，就急匆匆地朝著電梯廳旁邊的另一個通道跑去。
    那似乎是一條內部專用通道。
    雲崢看著沈飛快消失的背影，眉頭微蹙。
    加急單？又一個加急單？
    清潔部的人果然時刻處於待命狀態，而且行動迅速。
    他想打聽的消息還沒問出口，但也並非全無收獲。
    至少結識了沈飛這個看起來比較直率的清潔部員工，或許以後能成為信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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