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大包大攬了老太太的日常起居，卻也給一大媽加重了生活負擔。
    一大媽學聰明了，白天隻是浮皮潦草的伺候幾下，好多事盡量積攢著易中海下班回來收拾，比如倒屎盆。
    老太太內心苦不堪言，她能感覺的到一大媽對她不再聽話順從，就把所有的不滿都歸到了易中海頭上，甚至對他產生了恨意。
    這天，許大茂又要去秦家村送糧，臨走時給婁曉娥蒸了一大鍋饅頭。
    老太太聞到麥子獨有的香味兒，哈喇子把整個胸前都打濕了。
    一大媽照舊端來了半碗糊糊和一個窩頭，目光觸及老太太那副令人惡心的邋遢樣子，微微心生不適。但她還是沒做太多嫌棄，端起碗來要喂老太太。
    “唔…唔…”
    可誰知老太太緊閉著嘴搖頭晃腦死活不吃，手指還指著院裏方向。
    “老太太，如今這年月，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我們現在哪還有挑三揀四的資本？為了照顧您我連野菜都挖不了，您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
    一大媽對老太太並沒有仇視，她有時候厭煩完全是因為易中海。
    “咩…頭…”
    老太太可不管，易中海把她家底都掏空了，每天清湯寡水的，這不是虐待她嗎。
    “我也知道饅頭好吃，可那是別人家的。您以前常說做人要認清自己，現在院裏誰還把我們當回事兒啊。您就不要為難我了，趕緊吃了吧，我還有很多活要做。”
    老太太掙紮，還把糊糊碗推翻了，孩子一樣耍起了臉色。
    “您要是想吃好的，就跟老易說，我是無能為力！”
    一大媽也有些來氣了，不再管老太太轉身離開了。她不能把何雨柱留下的吃食給老太太，由奢入儉難，把嘴養刁了，以後想改都難，自家是真沒那條件啊。
    一大媽還未走出後院，身後就傳來婁曉娥的聲音。
    “譚大媽，你等一下，這兩個饅頭給您嚐嚐！今天大茂給我蒸了好多，裏麵還放麥乳精了呢。”
    婁曉娥很同情一大媽，她聽到老太太又刁難一大媽，該死的善心又泛濫了。
    “謝謝你曉娥，大媽不能要，你留著自己補身子。大茂對你真好，大媽真羨慕你們小倆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著婁曉娥遞過來的饅頭，一大媽眼眶紅了。
    “天兒熱放不久的，我就是看您太辛苦了。他們關係怎樣我不管，咱娘兒倆可是貼心的緊，您要是不要，以後就少走動吧！”
    許大茂不在的時候，婁曉娥悶得慌了就隻能找一大媽聊天。現在有身孕了，一大媽偶爾還會順手幫她幹些家務。
    “哎～那大媽收下了，以後有事就喊大媽。”
    饅頭看起來白白胖胖，聞著就很香甜，一大媽邊吃邊流淚，仿佛這味道承載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情感，給她孤苦的心房重新注入了絲縷甘甜。
    下午，易中海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直挺挺癱到了床上。他感覺這幾天已經累得靈魂出竅了，為了房子堅持，不知道這份執著是否值得。
    “老易，你快去看看老太太吧，她嫌飯食不好，今天鬧絕食呢。”
    “啥？我看她這是打算走得時候把我也帶上！我這是當兒子嗎？怕是連孫子都不夠格兒啊！”
    易中海沒辦法，隻能掙紮起身，忍著渾身疲乏又去了後院。
    “這能怪誰？還不是你自找的！”
    一大媽怕等下再生事端，直接躲出了院子。
    “老太太，我不知道您為何對我心生怨氣，但肯定是誤會了。我現在已經夠難了，您就不能可憐可憐我？您餓死了一了百了，為什麽要讓我背上不孝的罵名？我究竟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讓您如此怨恨我？”
    易中海看著桌上的絲毫沒動的窩頭，心裏想不出答案。老太太現在說不明情況，又有換養老人的念頭，他斷定是和老太太之間產生了巨大隔閡，又或者是受了旁人挑撥。
    對了，開會時老太太直明要何雨柱給她養老，難道是何雨柱從中作梗？
    “咩…頭…”
    老太太指了指窩頭，又念叨著饅頭二字。
    “饅頭！您是要吃我肉喝我血啊，我要能吃得上白麵饅頭，又何至於吃糠咽菜？您消停點不行嗎？讓我省點心就那麽難嗎？”
    易中海爆格兒了，他有心一個連招把老太太送去和他太奶做伴兒。
    “休…係…句句…表…”
    老太太不甘心，最終又提起首飾珠寶，企圖點明易中海，表示他偷盜的事她已經知道了。
    易中海還把自己當傻子哄，如今這個樣子正好遂了他的意，但不能就這樣悶聲不響的裝糊塗。
    “什麽意思？”
    易中海感覺老太太有事要告訴自己，也冷靜了下來。
    “您是不是想說因何才導致中風癱瘓了？”
    “唔…”，老太太點了點頭。
    “您別著急，慢慢一個字一個字說，我要是猜對了您就點頭。”
    老太太又乖巧點頭。
    “早這麽著不就好了？非得逼我發火”，易中海也想搞清原因，掏了掏耳屎，仔細聽著分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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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
    “居？”
    老太太搖頭！
    “豬？”
    老太太點頭！
    媽呀！好費勁兒！第一個字易中海就出了一腦門子汗。
    “??…”
    “板？”
    老太太又搖頭！
    納尼？易中海感覺智商在極速下滑，仿佛回到了咿呀學語蹣跚學步的年紀。
    “表？”
    “幫？”
    “包？”
    直至猜了四回，老太太才又點頭。
    “豬包？豬肉餡包子？”
    易中海沒下定論，繼續回到頻道上。
    “休…”
    “咻！”
    難道是豬肉包子飛了，老太太沒吃上坑得，才一氣之下中風？但看到老太太搖頭，易中海又否定了。
    “啾！”
    “糗！”
    ……
    第三個字易中海沒猜出，隻能跳過繼續第四個。
    “係…”
    “四？”
    “是？”
    老太太深深的喘了口氣，四個字猜對了三個，以易中海的腦子應該能料想的到，但他高估了易中海的實力。
    “不是？您意思是說我第三個猜對了嗎？”
    老太太搖頭！
    “既然不對，那您又說是？到底是也不是？”
    “算了吧，慢慢想吧，我找給您端飯去，咱先把飯吃了，等明天我想到了再給你答案好嗎？”
    這好比跟一傻子爭長短，易中海沒了耐心，借老太太情緒有所緩和又打勸起來。
    老太太這次點頭應下了，餓了一天她快扛不住了，光點頭搖頭就費盡力氣。今天就再喝最後一碗糊糊，等明天易中海搞明白了，他會知道事情已瞞不住了，出於理虧，他以後一定會為自己改善夥食。
    伺候老太太吃完飯，易中海回到屋子，再次癱倒在床上，他望著屋頂發呆，感到無比的迷茫。
    這些日子以來，為了房子和老太太的事，他都快瘦脫相了。
    他開始重新反思自己的堅持是否真的有意義。
    曾經，他覺得守護這個院子，照顧好老太太，是自己的責任和使命，是一種榮譽。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泥沼，付出了一切，卻換來了身心俱疲和無盡的委屈。
    也許，放下那些執著，會讓自己過得輕鬆一些。
    但多年養成的習慣和骨子裏執拗，又讓他難以割舍。
    老太太又究竟是想表達什麽？是看到何雨柱吃豬肉包子，自己沒給她買生氣了嗎？可她不應該這麽小心眼兒啊。
    是不是明天讓他吃一頓肉包子，她就能原諒了自己？
    可她終究是癱了，即便原諒了，還一樣需要人照顧。
    易中海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和力量，在這充滿無奈與困惑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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