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夜之後，老人家終於醒了，畢竟年紀大了，一激動容易暈過去。此刻躺在床上的蔣老太太麵容蒼白，身邊的蔣鵬飛總算放下心來。
    “媽，你總算醒了，我剛才真的嚇壞了。”
    “現在感覺怎麽樣，還好嗎？”蔣鵬飛關切詢問。
    蔣老太太無力擺手。“這麽多年，家裏的房子一套套都被你賣光了，祖上傳下來的好東西也不知去向。”
    “最後這一套房也被你不聲不響給賣掉了。”
    “幾千萬的負債，難怪戴茵她們會急忙離開。”
    “算了，我不想再說些什麽了。”
    “我能給的，都已經給了你。”
    “這一次，你要靠自己，我幫不了你了。”
    蔣鵬飛一聽立馬慌神了，立刻跪下央求道：“媽，我知道您手裏還有些餘錢，請再幫我一把。”
    “等我還清了債，一定好好報答您。”
    蔣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帶著失望之情。“賭博不會有好結果，這條路不適合你。”
    “聽話，麵對現實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擔起自己的責任了。”
    說罷，蔣老太太轉過臉不再看蔣鵬飛。
    蔣鵬飛看到這一切，心裏頓時感到一片灰暗，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才好。
    現在，他被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感緊緊包圍著。
    他的妻子和女兒離開了他，遠走他鄉。
    連自己的媽媽也不再關心他了。
    手頭上的股票都套住了，馬上就要爆倉。
    到時候，不僅家裏的財產全沒了，連妻兒都離他而去。
    一輩子像小孩一樣被寵溺的蔣鵬飛，在這樣的境遇麵前徹底失去了信心。
    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病房，腳步沉重地往外走去，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寂寞和淒涼。
    蔣鵬飛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與蔣老太太有著密切關係。
    “過度寵愛等於害子”，這句話在他們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讓他上過班賺過一分錢，已經五六十歲的他依舊沒有工作過。
    他早已習慣了沒錢就伸手向母親要的日子。
    但如今這條路也走不通了，這讓蔣鵬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淩晨五點，醫院的天台上。
    冷風吹了半宿，蔣鵬飛感覺自己在這世間已無立錐之地。
    這時，內心滿是憤怒與不滿，恨妻子女兒就這麽輕易拋下他，也怪責母親雖然不缺錢卻對自己不理不睬。
    思考片刻後，他給所有的債主群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無法償還債務，決定結束生命，並把家裏地址、母親住院信息以及小姨子戴茜位於魔都的一處房產具體位置也一起發出去了。
    如果不是實在不知道戴茜在意大利的確切地址，否則肯定也會把這個消息發送過去。
    他的思路很簡單：既然大家都想避開自己，不願意共同麵對困難，
    那他就選擇放棄。一旦他離開這個世界，希望能讓那些拋棄他的人付出代價。
    通常人們說臨死之前會變得心平氣和，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蔣鵬飛將心中的所有怨氣全都爆發了出來。
    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從醫院頂樓跳了下去。
    隨著一聲巨響，樓下出現了一灘模糊不清的東西。
    “有人跳樓了，快來看啊！”
    伴隨著這陣喧嘩聲，很快醫院裏就有人撥打了110。
    房間內，被外麵的聲音吵醒的蔣老太太煩躁地坐起身來。
    年紀大了睡眠本就不沉，這麽一鬧更讓她難以入眠。
    當聽說外麵有人說有人跳樓時，蔣老太太心中猛地一陣不安。
    她急忙下了床，直接往樓下跑。
    等蔣老太太擠進人群的時候，警察已經到了現場，並拉起了警戒線。
    雖然地上的屍體已經麵目全非，而且還隔著警戒線，但蔣老太太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躺在血泊中的那個人正是自己的兒子蔣鵬飛。
    那一刻，蔣老太太頓時被一股巨大的痛苦籠罩住了。
    她此刻心裏滿是懊悔，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沒有多關心一下兒子。
    蔣老太太手裏其實還有些積蓄，這是她的養老錢。
    這麽多年習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蔣老太太知道兒子的為人。
    為了保障自己晚年的生活質量，她一直悄悄存著一筆錢，免得兒子敗光了家產後，自己無處可去、生活艱難。
    就是這一點私心，卻成了壓垮蔣鵬飛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即便蔣老太太把所有積蓄拿出來，也填不滿蔣鵬飛欠下的債務大坑。
    然而有這筆錢在，也許還能給蔣鵬飛一點生的希望。
    看著躺在血泊裏的兒子，蔣老太太癱坐在地上哭泣不止，悲痛難以言喻。
    民警們見此情景察覺到了異常，趕緊過來詢問情況。
    了解狀況後，民警決定先將蔣老太太送回病房。
    誰知剛到病房門口，蔣老太太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此時病房內外站滿了三四十個人，男女都有，個個滿臉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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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同蔣老太太回到病房的民警感到疑惑，上前問道：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怎麽圍住老人的病房？”
    一名黑衣男子急匆匆地看著蔣老太太問：
    “這病房是你住的嗎？這麽說來，你就是蔣鵬飛的母親？”
    蔣老太太好奇地回答：
    “我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黑衣男子連忙說：
    “確定就好了。我想問問，蔣鵬飛在哪裏？”
    “他給我們發消息說要跳樓，我們就趕過來了。”
    “他絕對不能死啊，他還欠我們一大筆錢呢！”
    “你作為他母親，如果他死了，這筆債就得由你來還。”
    聽了這話，蔣老太太的心裏立刻變得惱火極了，先前那點傷心瞬間消散。
    這小子真是作孽啊，臨走之前還不忘給她添堵。
    蔣老太太很快就明白過來，蔣鵬飛是在報複自己對他的冷漠，特意讓這些債主來找麻煩。
    蔣老太太來不及多想，急忙向身旁的民警求助。
    民警想了想，說道：
    “各位，蔣鵬飛確實已經跳樓身亡了。”
    “聽你們的意思，他欠你們的錢是真的吧？”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
    “對，同誌，你說的是真的？”
    “那我們該怎麽辦？他欠我們的可是不少錢啊。”
    “老人家，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你可不能不承認。”
    “我們這裏借條都在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周圍的債主們也一擁而上，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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