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侯澤愣了一下。
    想變強嗎？
    他想嗎？
    他比任何人都想！
    想這個字，對他來說，從來不是一個輕鬆的詞匯。
    它沉重得像他手中的鐵棍，冰冷得像邊城的夜風。
    當他還是個孩子，和妹妹縮在破舊的棚屋裏，聽著外麵幫派火拚的廝殺聲，分著一塊發黴的幹糧時，他就想變強。
    他想讓妹妹能吃飽穿暖，不用再擔驚受怕。
    當他第一次覺醒，握住這根鐵棍，卻因為性格不合群，被排擠、被肆意欺淩時，他想變強。
    當他看到朱莽那張肥胖的臉，聽到他用妹妹來威脅自己，要把他唯一的親人賣掉時，他更是瘋了一樣地想變強！
    他想擁有能撕碎一切的力量，將所有敢於傷害小月的人，都砸成肉泥！
    他渴望力量，渴望到願意付出一切。
    可現實是，他再怎麽拚命，再怎麽在生死邊緣掙紮，也始終被天賦的枷鎖牢牢地捆綁著。
    普通職業就是普通職業，在隱藏職業麵前，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就算再努力，再拚命，或許在那些真正的天驕麵前，始終隻是一個笑話。
    “想！”
    侯澤斬釘截鐵，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很好。”
    楚辰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你變得比現在強數倍的機會。”
    強數倍？
    侯澤的呼吸猛地一窒，他有些激動問道：
    “要我做什麽嗎？隻要能變強，什麽事我都可以做！”
    “噗嗤……”
    影千雪忍不住插口道，“想變強，你怕痛嗎？”
    怕痛？
    侯澤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對於一個在邊城刀口舔血長大的人來說，痛苦，是最廉價的籌碼。
    “是要把我扔進雷暴裏淬煉身體嗎？還是要去單挑一頭領主級的魔獸？”
    他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厲。
    “或者……是要用什麽特殊的藥劑改造我的身體？沒關係，不管有多痛苦，我都能撐得住！”
    對於一個在邊城刀口舔血長大的人來說，痛苦，是最廉價的籌碼。
    “……”
    楚辰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那倒是沒那麽複雜。”
    “等回到魔都，找個時間，讓我給你紋個身就行了。”
    “……紋身？”
    侯澤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腦海中設想了無數種殘酷而痛苦的變強方式。
    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紋身”這麽一個聽起來近乎荒謬的答案。
    紋身……就能變強？
    這怎麽可能！
    在他的認知裏，想要變強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用血與汗，用傷與痛，在生與死的邊緣，一點一點地去磨，去拚，去換！
    忽然，
    他猛地想起楚辰的職業，紋身師……
    擁有那麽強大的戰鬥能力，還能通過給別人紋身來賦予別人力量？
    這也太離奇了，自己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職業。
    就在這時，
    “哈哈哈哈……”
    影千雪看著侯澤這副模樣，笑了出來，“怎麽？你不相信啊，以為楚弟弟在耍你？”
    侯澤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確實有些不相信。
    影千雪聳了聳肩，“也正常，畢竟楚弟弟這種能力，確實有點挑戰普通人的認知極限了。”
    她坐直了身體，饒有興致地看著侯澤。
    “這樣吧，正好全國高校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們魔大的隊伍，就是楚辰和他手底下的紋身隊，到時候你看看電視直播就知道了。”
    “紋身隊？”
    侯澤微微皺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麽那麽像……街邊的混混組織？
    “對。”
    影千雪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一個全員身上都有他紋身的怪物隊伍，猛的雅痞！”
    “全國大比！”
    一旁的侯小月聽到這四個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興奮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加入了對話。
    “我知道！我知道！我每年都跟哥哥一起看的！京都大學的人都好厲害！”
    “每年的第一名，都是京都大學，他們的隊伍太強了，好沒有懸念啊……”
    說到這裏，她的大眼睛裏重新燃起了光芒，滿眼期待地看著楚辰，問道：
    “楚哥，你也要參加嗎？那你會不會遇到京都大學的人啊？他們可都是怪物！你……你能打得過他們嗎？”
    在小姑娘樸素的認知裏，京都大學就是不可戰勝的代名詞，是橫亙在其他大學麵前的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影千雪聞言，輕笑一聲，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
    “小妹妹，你放心。有你楚哥在，今年的冠軍，可就不一定姓‘京’了。”
    “太棒了！這一次我要在電視機前給楚哥加油！”
    侯小月天真的話語，衝淡了機艙內的沉重氛圍。
    ……
    機艙內安靜了片刻。
    影千雪忽然想到了什麽，目光轉向楚辰，詢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成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公會？”
    “公會？”
    楚辰眉頭微挑，這個念頭他之前也曾閃過，但很快就被“麻煩”兩個字打消了。
    “對，公會。”
    影千雪點了點頭，“你現在的處境，不對……應該說以後的處境，將會像是一個抱著金磚在鬧市裏行走的孩童，太紮眼了。”
    “你的那些逆天的紋身貼，一旦大規模麵世，估計立刻就會成為無數勢力眼中的肥肉。”
    “到時候，明槍暗箭，商業打壓，甚至更直接的綁架、暗殺……各種麻煩會接踵而至。”
    “你一個人再強，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提防著。”
    她看著楚辰，說道：
    “你需要擁有一個強大的勢力，一個強大到讓其他人忌憚的勢力。”
    楚辰靜靜地聽著。
    影千雪繼續分析道：
    “而且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的紋身應該需要很多稀有的材料對吧？包括這次的混沌黑曜石，就是你需要的紋身材料對吧？”
    說罷，她看了一眼楚辰，見他沒有反駁，繼續說道：
    “這次為了混沌黑曜石，我們跑了一趟邊城，下次呢？為了別的材料，你是不是還要跑去北境的冰原，或者南疆的雨林？”
    “靠你一個人，或者就你身邊這幾個人，效率太低了，而且充滿了不確定性。”
    “但公會不一樣。”
    “你可以成立一個專門的搜集小隊，讓他們像一張大網一樣鋪開，24小時為你運轉，滿世界地搜尋你需要的任何東西。”
    “你隻需要坐在家裏，發布一個需求，就會有無數人為你跑腿賣命。”
    “這台為你量身打造的資源機器，效率不比你當獨行俠高百倍？”
    影千雪將一連串的話語拋出。
    楚辰的眼神微微一動。
    是啊，效率……
    自己很怕麻煩，非常怕麻煩。
    對自己而言，
    最理想的生活狀態，就是躺在攬月軒那張舒適的躺椅上，喝著茶，看著神紋點和經驗值自己蹭蹭往上漲。
    如果有一個龐大的組織為自己服務，那效率確實是天壤之別。
    自己隻需要坐在幕後，動動嘴皮子，發布一個指令。
    然後，第二天，材料就會被送到自己麵前。
    甚至連錢都不用自己操心。
    公會會像一台永動機一樣，自己賺錢，自己運營，然後將源源不斷的財富和資源供奉給自己。
    而自己，隻需要沒事給人紋紋身，躺著變強。
    這日子，多舒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