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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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四天前,西北蘭林道洛平縣鳳棲鎮。
    馬家麵館。
    “我想到一個法子!”麵館門前唯一一桌顧客邊吃邊聊,其中一個頭發像被狗啃過的瘦臉漢子一臉神秘地對另外二人說。
    “你能有甚餿主意!”旁邊又黑又胖的漢子胳膊肘懟了一下瘦臉漢子,繼續低頭夾一口雜糧素臊子麵吸溜進嘴裏,嚼著麵條說:“要我說,咱就直接投軍!”他用筷子分別點點自己、瘦臉漢子和對麵拄著胳膊一言不發的姚騫,接著說:“靠著我的手,你的腳,騫娃的智謀,咱能不發達!?”
    曹宏奇“啪”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投軍?一陣兒總統,一陣兒總理的,皇帝說革命就被革了,你還信軍隊!?”說話間,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因為氣憤都快豎了起來,顯得臉更瘦長了。
    胖臉的尉保山聽到曹宏奇的叫喚也不自覺扯著嗓門幹吼:“知道他們為甚坐不住那位子嗎?就因為手裏沒兵沒槍!掌握了軍隊,那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皇帝坐過的龍椅,咱也敢爭一爭。你呀,頭發長見識短!”
    “吆喝甚呢!”沉聲喝斥倆人一句,姚騫扭頭對麵館內正在收拾東西的老夫婦點頭笑笑,壓低聲音說,“雖說山高皇帝遠,咱也別往人嘴裏遞話柄!這陣兒吃麵人少,趕上人多,有你倆好果子吃!”
    二人被姚騫訓斥一頓,互相瞪了眼,低頭繼續吃麵。姚騫知道他二人都是性情中人,平時互相嗆聲慣了,倒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提醒完就繼續琢磨掙大錢謀大業的事。
    姚騫放下托著下巴的右手,撿起筷子挑了挑麵,問曹宏奇,“說說看,甚法子?”
    曹宏奇謹慎地看了看沒有行人的四周,壓低嗓音湊到姚騫跟前,“學我們曹家祖宗的做法!”
    尉保山趕緊咽下嘴裏的麵條,搶在姚騫發問前開口,“說清楚點!你家祖宗還傳給你甚東西了?”
    姚騫問了一句:“你家哪位祖宗?”
    “魏帝曹德啊!”曹宏奇挺胸抬頭帶著點得意說。
    “你家祖宗本事是不小,可他並非出身草莽!”姚騫點頭認可道。
    尉保山附和,“不管咋說,人家帶兵打仗建朝立業是有一套!”
    曹宏奇快速喝完碗裏的湯,手背擦了擦嘴,“我說的不是這個,”說著又往前湊了湊,吐出的話快成了氣聲,“我說的是他謀錢的路子。”
    “甚路子?別裝模作樣!”尉保山輕嗤。
    曹宏奇看著姚騫目不轉睛等著自己解釋,身子繼續往前趴,突兀的頭發都快貼著姚騫額頭了,一字一頓吐出兩個字:“摸金!”
    “你說甚?”
    “你的意思是?”
    姚騫和尉保山齊聲問。
    “挖墓!聽說他當初就是幹這個發家的!”曹宏奇貼著二人耳朵說了一句。
    二人沉默一瞬,尉保山反應過來後,點頭道:“好像有這個傳言,”轉頭看著一臉興致勃勃的曹宏奇說:“你可真是你家祖宗的好後輩!”
    “他又不是我真祖宗!他要真是我祖宗,我咋也不該混這樣的吧。”看著不停轉動眼珠的姚騫,那副並沒有因為穿著打補丁的薄襖和曬黑的皮膚影響半分清風朗月的俊容,同樣是貼頭皮寸發,不用細看就把穿著更好點的尉保山比到塵埃裏,再次在心裏懷疑他兄弟是不是妖精轉世,不然咋能這麽好看呢。
    一陣北風吹來,十月的風帶著十足的穿透力鑽進衣領,吹散臊子麵裏最後一絲熱氣。不遠處,小巷裏一高一矮兩棵柳樹上的最後幾片葉子簌簌落下,提前結束了枯燥的秋天。平時熱鬧的小鎮沒幾個人出沒,大概都在準備過冬的衣食。甚至連天色也為之黯然不少,晌午才過不久就有入暮的意思。西北的蒼茫,在這個秋冬更加濃重。
    “太冒險!”姚騫一番利弊分析得出結論,“我們勢單力薄,下麵危險重重。”
    “我就是突然想到這麽個事”,曹宏奇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沮喪,頭發和眉毛齊齊耷拉下去,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了。
    “我有個鄉黨”,尉保山的話一出口,立刻吸引了垂頭沉思的二人,尉保山看著走過來收拾桌子的老夫婦,急忙從兜裏摸出銅板放在桌子上,“去我家!馬叔馬嬸,我們走了。”
    姚騫和曹宏奇會意,立即起身跟老兩口道別,三人腳步輕快消失在拐角。
    洛平縣,五百年前稱鄜平郡,意為富足。其南部有一座黃龍山,據說上古時期曾有黃龍潛居而得名,後黃龍故去伏骨成山,其血液流入洛河,終匯進黃河繼續咆哮。黃龍山風水極佳,傳言有瀚唐權貴為保其死後不被掘墓,便在長安附近置空槨迷惑仇敵,而將真身葬在黃龍山下。
    “這裏南有洛河橫流,背山麵河,皇親貴戚最愛睡的風水寶地。”
    暮色四合,姚騫、曹宏奇和尉保山跟在一個遮著右眼的漢子身後,鑽入深山老林。
    霜降剛過,原來支棱的枯枝全都萎靡不振,倒也方便了他們下腳開路。周圍的景色越來越暗,腳下的草木基本分不清種類,但他們為了避人耳目繼續趁著微弱的月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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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眼龍走在前麵,想起來了就跟他們說兩句,大多時候都是默默趕路。他們三個知道人家不願透露秘訣,很自覺地不多打聽,除非關係到腦袋安全等必要問題。
    獨眼龍是尉保山找來的鄉黨,據說在摸金圈非常出名,盡管他不常下鬥,甚至不在人前出現,但三教九流都尊稱一句“常爺”。也就是說,除了知道他姓常,其他什麽都不了解。有人說他來自京城,有人說從雪山來的,甚至有人說從寧古塔逃出來的。總之,是個什麽都靠“聽說”的傳奇人物。
    而從外表看,他身形挺拔,四肢矯健,眉眼鋒利,即使遮住一隻眼,也擋不住俊毅的容顏和淩冽的氣勢。
    尉保山說是他的鄉黨,其實隻是在他家隔壁住了幾個月,後來到了縣城,他為對方望過一次風,所以這次才能請他出山。
    當然,他們請人家出山是有償的,協商結果就是五五開,不論摸出多少寶貝,人家先挑一半,他們三人分一半。
    並且,摸金需要的基本裝備物資幹糧等,都由他們出。於是乎,還沒見著珍寶的影子,姚騫已掏光了家底,這還是在尉保山出了一半本金的前提下。主要也在於,姚騫本來就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近兩年,靠著打短工加各種投機倒把隻攢出一點口糧錢。這一切意味著,如果不成功,他出了山就得餓肚子!
    從晌午吃過飯,他們就黃龍山下最近的村子假裝打獵進了山。如今已經走了近三個時辰,常爺卻淡淡說了一句“進山了!”
    姚騫三人互相看了眼,心裏同時說:“這才算剛開始啊!”
    常爺像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又續了一句:“大幕沒拉開呢!”
    三人心裏又是無聲風起雲湧,麵上的好奇新鮮又減去一半。不等他們推算出多會兒能進入正題,林子裏就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明明聲音不高,卻如耳畔擂鼓,瞬時把身體定在原位。僵硬著轉動脖子看他人,又傳來一陣“嘩啦啦”鳥雀撲棱翅膀的聲音。
    鉤子似的月亮不知何時悄悄隱入雲層,給每人心裏的恐慌提了一級。近在咫尺的三人隻看到彼此瞪大的眼珠,沒看到各自冒出的冷汗。
    空氣凝固了幾個呼吸,三人不約而同左右手齊動作掏出身上的家夥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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