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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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嗶”一聲哨響,打的不分你我灰頭土臉的兩組人馬立即整裝列隊,等候教官指令。頂著明月的清輝,國術教官馬尚灃掃視一遍有了點兵樣兒的100多人,朗聲宣布:“今日訓練到此結束,明日早上五點半在這集合,我們要開新課!解散!”
    前排最左邊的學員尖聲高喊:“敬禮!”
    所有學員抬手敬禮,動作幹脆利索整齊劃一。可等教官轉過身,立即都耷眉拉眼像得了軟骨病似的低聲哀嚎:“累死我了!”“要散架了!”“希望明個的新課能輕鬆點!”眾人紛紛叫苦,三兩成群朝一排窯洞走去。
    姚騫沒有著急回窯洞,站在訓練場地中央抬頭望起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像去年他在繁宜縣那晚看過的月亮,皎潔無瑕,又圓又大,仿佛盛滿了思念,隻不過當初孑立望月的是雲彥,今夜輪到了自己。
    來到培訓班快四個月,每天的課程安排非常緊湊,課餘時間,姚騫盡可能不讓自己閑下來,因為一有空,心中的思念就要將他吞噬,無法自拔。分別前,猜到自己遠走他鄉後定會想念那個人,可實在沒料到相思會如此洶湧澎湃,難受到不敢聽到關於那個名字的一切,甚至白日裏抬頭看天,都會因為雲朵而迸發出心底的思念狂潮,想見他,想抱他,想吻他,想他的全部。明月無能,錦書不行,杜康不敢,到底還有什麽能解相思之苦?隻道是,天高月孤寒,隻影向誰說。明月遙相伴,知心不解愁。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姚騫側首,看到了仍然活力四射的江漢源,也是嶽老漢曾教過的徒弟,因此倆人走的近些。其實,他倆處的好主要原因在於江漢源委實熱情,對人熱情,參加集訓熱情,就像太陽派了個小弟在人間,能把周圍一切都烤熱。姚騫羨慕他的熱情,欣賞他的純真,對他比別人親近許多。
    而嶽老漢的另一個徒弟有妻有子有家產,來了培訓班不願吃苦光想回家,所以沒能通過三月期滿的第一輪考校,半月前已經返鄉了。鑒於國術教官馬尚灃與嶽老漢熟識,對他們二人比較照顧,間接換來沒人欺負他們的和氣生活。
    “咋不回去?一會兒熄燈了。”江漢源勾著姚騫的肩膀,將姚騫往窯洞門口帶著走,同時湊到姚騫耳邊低聲似笑非笑地說:“是不是想你未過門的婆姨了?嗬嗬嗬,我就說你有吧,還不承認!”
    姚騫不免有些赧然,被他說中心思但又無法辯解不是婆姨,是情郎,隻能反唇相譏,“你倒是什麽都懂,是不是暗地裏找相好的了?”
    “你可別胡說,我就是見得多!人家還是雛呢!”最後一句話被江漢源舌頭頂著牙齒用氣聲說出,儼然一個活寶,隻是他很快又把矛頭轉了過來對準姚騫,“看你整天魂不守舍地,一有了家書立馬精神煥發,有哪個漢子會為父母兄弟這樣?咱倆關係這麽好,你就跟我說了吧?”肩膀撞著姚騫,邁上門口台階,被還在下麵的姚騫一頂抽出肩膀,江漢源差點從台階摔下去,氣的跳腳,“惱羞成怒了吧?肯定被我說中了!”
    姚騫不理會他的日常抽風,真是佩服他,比村子裏的所有婆姨都愛八卦,仿佛每天隻要聽八卦他就能飽,不得不感歎,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他以前和尉保山、曹宏奇在一起,頂多也就打趣對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可這貨,張口閉口睡覺、雛、相好,感覺像投錯了胎,應該去當媒婆,不對,但鴇母更合適。不過,經江漢源一通打擾,心底的思念狂潮平息不少,隻期待下一封信能早日到達。
    任姚騫苦苦思念,遠處樹影中潛藏的雲彥也不相信了,因為眼見為實,他親眼目睹的就是姚騫和別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要說他們的聊天內容他能否聽到?當然能,可他對那個與姚騫有肢體接觸的男人恨得牙根癢癢,不但在自己的青年麵前口無遮攔,還試圖打探他們的隱私,必須想辦法使他安分點。
    幾番思索,打定主意,雲彥低頭朝樹下輕輕吹了個口哨,很快,一隻黑色的老鼠出溜爬上樹,恭敬地伏在雲彥眼前的一支樹條上,微微抬頭望著威嚴的雲彥,聲音極地說著人話:“您有什麽吩咐?”
    這位便是雲彥跟佘子君借來的頂級幫手,實打實佘子君家族的最優秀後代,也是除佘子君外鼠族僅有的會說人話的一位,更是收集、處理各類消息的總領。自姚騫進入培訓基地,他就把他調了過來,專門負責基地一切跟姚騫的事。被其餘老鼠稱作“黑老大”的老鼠,會全麵地收集姚騫一天到晚吃了什麽、跟什麽人打了交道、說了什麽話、學了什麽課,一五一十事無遺漏地報告給雲彥。在雲彥沒有明示的情況下,它就尤為關注的是暗地裏那些想要對姚騫不利的人,然後適時幹預,卻沒引起一絲人類的懷疑,可見手段了得。
    雲彥對它三個多月的表現非常滿意,當即低聲用獸語吩咐一番,然後示意黑老大離開,卻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卻穿透力極強的鳴叫,雲彥和黑老大頃刻一震,臉色大變,黑老大看向雲彥。雲彥沉聲吩咐:“你留在這裏,守住他,我去處理!”話還沒完,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和夜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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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確實明亮的過分,仿佛要代替太陽穿透一切陰暗,將過往藏在深處的暗底都扒出來。
    仲春之月,寒暑平衡,晝夜平分,月與日也要平分秋色。一個比蒼鷹更龐大的身軀在林間無聲掠過,驚起剛飛到北方的燕群,撲棱著翅膀在樹梢繞了一圈,什麽也沒看到,又回到舊鳥巢裏休息。
    今夜本無風,可樹枝也齊齊向一邊倒去,待壓迫它們的力量消失,一些杏樹枝頭的繁花紛紛飄落,空中盤旋時,它們並不知自己為誰而落。
    而在雲彥的耳中,遠處的嘈雜和混亂越來越清晰,有兔的哭泣、鹿的哀鳴、野豬怒罵、獾子咆哮……刨地聲、撞樹聲、石頭擊打、木棍揮舞,還有熊和豹的安慰聲。再近一些時,雲彥便聞到了刺鼻的硝煙味,不是以往戰場上夾著血腥的煙味,而是嗆人的硝味,隔著十裏都這麽濃鬱,說明這場災難的深重和難以收場。雲彥心裏越來越悶,想置之不理,可偏居一隅並不見得會安穩。覆巢之下無完卵,山河驟變,何以為家?以前的他,也像正在崩潰的那群野獸一般,無以為家,天生地滅,可如今,他有要保的家,家裏有要護的人,他煢煢孑立彈盡竭慮六百餘年求來的珍寶,怎能讓人輕易奪了?斷然不能!絕無可能!除非天地同滅!
    不過眼下,為了不讓激憤不已的獸群火上澆油,激化獸族和人類的矛盾,他身形一變,赫然成了一隻身形矯健、威風凜凜、雙目圓睜的花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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