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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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騫立馬蹲下,將耳朵貼在地麵傾聽,卻什麽也聽不到,他抬眸看向言之鑿鑿的佘子君,佘子君躲開姚騫懷疑的目光,輕聲說了句“我聽的遠。”
    姚騫又把問詢的目光投向小楊,小楊抿抿嘴唇,破罐子破摔道“他是鼠族。”
    聽完,姚騫心累地閉上眼睛,又把耳朵貼在地上,這一回果然聽到了馬蹄聲,他凝神聽了一瞬,估摸有上千匹馬。他站起身對三人道“等會兒把火滅了吧,我出去看看。”
    玲瓏一直站在洞口,姚騫剛走兩步,就被玲瓏伸手擋住,她大嗓門不變說“等等!”
    姚騫扭頭看著她,心裏的不悅寫在臉上,語氣冰冷問“你到底要做甚?!”
    “是你常騎的那匹馬!”玲瓏麵露驚喜,在姚騫憤怒的直視下繼續說“他帶領的隊伍!”
    “你是說,他帶了許多馬往這來了?”姚騫在想自己的馬也能變人嗎?
    這時,小楊從二人身後往外走去,姚騫以為他要去接小棕,連忙詢問“你去哪?”
    小楊停下腳步,朝著三個方向吸鼻子,須臾,他回頭朝著姚騫激動道“公子,是魯涵!”
    玲瓏和佘子君神情淡淡,雖然他倆嗅覺比小楊靈敏,但對魯涵不熟悉,所以無法嗅出來。
    姚騫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確定?”
    小楊肯定道“確定!”
    “那他們離這還有多遠?”姚騫接著問。
    小楊語噎,如果說還有十來裏地,會不會讓姚騫覺得他在信口雌黃?但是,今夜風向是往山洞這邊吹的,他真的隱約聞到了魯涵的煤味,或者說,是他們那一隊人都帶著煤味。
    “有煤炭的味道,”佘子君出言解圍,“不止一個人有,走山路過來的話,可能需要一刻鍾。”
    姚騫算是見識到了這幾位“能人異士”的獨特本領了,難怪雲彥每次能提早掌握很多情報,等魯涵的時候姚騫難免憶起了過往,包括不吃肉的小楊,原來是頭羊啊。不知雲彥身邊還有多少這類——獸?妖?
    想著想著,腦子突然閃過一道光,姚騫如被雷電擊中,他驀然想起了那個似是而非的夢境,那個在黑夜裏奔跑後遇見形似騾子,又似豹子的記憶,最後肯定是有雲彥的麵孔。如今看來,那個恐怕不是夢境。
    姚騫眸光怔怔盯著雲彥昏睡的臉頰,眼窩下麵淚溝深刻,不知睜開眼會是怎樣一番深邃而銳利,居然是百獸之王,花將軍的真正出處應是源於此吧?
    將手掌放在花豹頭部,又慢慢滑到耳部、眼下,感受著一絲溫熱,姚騫仍是無法相信世上真的有妖怪存在,就在自己身邊,而且屢次救了自己性命,多年與自己交頸而眠。等他醒了,自己該如何麵對這一切,麵對他呢?
    等了約一刻鍾,姚騫在聽到馬蹄聲時放出了信號,魯涵帶著一千騎兵到了洞外,他的胯下正是被自己放走的小棕。一見姚騫,遠遠就跳下馬半撲過來。看到姚騫沒事,這個已為人父的七尺漢子居然紅了眼眶,半晌隻吐出一句“督軍。”他以為再也見不到姚騫了,畢竟他們已經失去聯係一周了,幸好老天保佑。
    姚騫沒有顧上寒暄敘舊,而是翻身上了小棕背上,讓魯涵守在洞外,他則帶著魯涵的十幾名警衛去了古墓,用最快的速度進了古墓,和那裏的人會合。又以最快速度破開古墓,從裏麵帶出了隊伍和兩輛墓主人陪葬的馬車。
    返回山洞,姚騫先是自己進了山洞,藏好雲彥,才命人抬走了重傷昏迷的寧娃。為了穩住寧娃一路上的傷情,姚騫請佘子君和玲瓏幫忙一路隨行,並從魯涵的騎兵裏分出三百人連夜護送到關中的西醫院,屆時請晉省的洋大夫去開刀手術。
    剩下的人,姚騫留了一百騎兵和自己回洛平縣,其餘人又分兩半,一半交由魯涵帶隊趕至西邊平定並接管胡清的西路都護軍,姚騫早在發給江漢源的信上就一並交代了分派部隊前往西部整頓叛軍殘部,如今正好有了魯涵這個得力幹將帶領,他終於可以放心了。另一半由小葉小賀帶領,與華北冥會合將此地戰場打掃幹淨。當然,姚騫沒忘讓小葉尋找李八子,並清理古墓,將寶貝帶走以撫恤這場叛亂造成傷亡的軍士及家屬們。
    趁著夜色,姚騫以小楊受傷為幌子,讓騎兵將小楊及雲彥一起抬上馬車,二人一豹共同駕著馬車帶著隊伍離開了黃龍山。
    在路上,姚騫終於收到了陳冰、宇文湛派人送來的信,表明各處局勢已經穩定,叛亂平息,南方軍閥潰敗南逃,一場內亂終於結束。隻是,因為這場內亂殞命的人數尚未統計,造成的損失也是無法彌補。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早晨吃過飯,姚騫才見到了死裏逃生的李八子,沒想到他們竟是因為誤入深山老林而差點喪命,經過重重危險走出來的也隻有十幾個人。姚騫看著瘦的快脫相的李八子,忍下心中酸澀讓小楊發了足夠的軍餉,命其回去休息。沒想到李八子卻提出要繼續挑選優秀士兵再訓練一支突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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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什麽!”姚騫佯作憤怒訓斥道,“這一回胡清賠了兩萬叛軍,還怕有人再作亂不成!你給我乖乖養身體,養好了多的是你賣命的機會!”
    李八子被訓了也不惱,反而開心地咧嘴笑了,“嘿嘿,行,都聽您的!我一養好,就來報到!”
    姚騫不由得跟著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青年瘦削的肩膀,溫聲道:“趕緊養好,你大和你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話落,李八子卻沒了笑意,他沒敢表露真實想法,轉而晦澀地問:“聽說,寧娃和東家——”
    姚騫的笑意也褪了個幹淨,心中悲鬱再難壓抑,垂眸道:“東家不便見人,寧娃的話,你有空就去看看吧。”
    整整一個月了,雲彥還是昏迷不醒,他每日都盡量陪著,夜裏更是同房而臥,不過,沒有同床,小楊和田五貼身照顧著,給喂水、給擦身、給上藥。也是後來他才知,田六也沒了,但田五說自己兄弟多,活的也夠久,隻要雲彥和姚騫沒事,他們付出一切都值得。姚騫知道,他們為的都是雲彥,而自己隻是愛屋及烏的那個烏。
    還有寧娃,果然在回關中的路上就差點沒了,佘子君拚盡一切辦法堪堪保住了他的命,以為手術後會好起來,可開刀取出子彈後,也沒能完全好起來。人倒是醒了,但身體一日日破敗,如幹枯的樹木,就靠根部一點生命力在強撐了。
    姚騫去看過幾回,每回沒待多久,臭小子就開始趕自己,聲稱自己要吃喝拉撒、呼朋喚友什麽的。姚騫知道,他是不想自己看多了而產生更多的愧疚,畢竟戰場上一命嗚呼的人那麽多,他能苟延殘喘一個月和親人告告別,再吃點好的,已經幸運多了。
    李八子知道自己挑起了姚騫的傷心事,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麽,踟躕半晌,隻有開解姚騫道:“他們都是英雄,忠肝義膽,都會好的,督軍你別難過。”
    被這個話少的漢子安慰,姚騫也不好意思繼續鬱悶,又說了幾句家常話,送走了李八子。默默點了根煙,摩挲著華北冥撿回來的鐵盒,上麵赫然是一個凹痕,他猜測,正是鄧顯思送的這個盒子替雲彥擋了子彈,因為這個雲彥幾乎一直裝在胸口的口袋裏,裏麵裝的是自己從興國寺求來的平安符。看來,他應該盡快去興國寺還個願,也求佛祖留寧娃一命,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辦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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