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色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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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正六十二年初一,雲深不知處的清晨被一層薄霧籠罩,山間的鳥鳴聲清脆悅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
    今日不僅是新年第一天,也是藍逸的十八冠禮日,整個姑蘇藍氏都沉浸在久違的莊重而喜慶氛圍中。
    藍逸一早就被家族禮官喚醒,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白色長袍,衣襟上繡著淡藍色的雲紋,顯得格外清雅。
    他的長發被仔細梳理,束成高高的發髻,臉上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雖然他已經經曆過無數大場麵,但今日的冠禮對他而言意義非凡——這是他正式成年的標誌,也是他作為姑蘇藍氏少主的責任與擔當的開始。
    藍忘機站在祠堂的正廳中,身著一襲深藍色的長袍,腰間係著一條銀白色的腰帶,神情肅穆而莊重。
    他的目光落在緩緩走進來的藍逸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溫柔。
    魏無羨則站在一旁,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衣袍,臉上雖帶著一貫的嬉笑,但目光中多了幾絲難得的認真。
    姑蘇藍氏的各位長輩早已在廳中兩側落座,藍思追和藍景儀也從外麵回來觀禮,香爐中升起嫋嫋青煙。
    藍曦臣作為現任家主,坐在左側主位上,麵帶微笑地看著藍逸,目光中也多了幾絲慈愛和期許。
    若他能遇到有緣人,想必孩子也該這麽大了,可惜這種事隻能看命運了。
    冠禮正式開始,藍忘機走上前,手中捧著一頂精致的玉冠,聲音低沉而溫和:
    “逸兒,今日為你行冠禮,願你從此肩負起守護家族的責任,行正道,守初心。”
    藍逸跪在藍忘機麵前,低下頭,聲音恭敬而堅定:“是,父親。”
    藍忘機將玉冠輕輕戴在藍逸的頭上,動作莊重而溫柔。
    玉冠在晨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象征著藍逸正式成年,姑蘇藍氏嫡係一脈,傳承後繼有人。
    魏無羨走上前,拍了拍藍逸的肩膀,笑道:“逸兒,從今天起,你可就是大人了。”
    藍逸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低聲道:“我多大,在您和父親麵前,都是個孩子。”
    “但我不會隻做您二位的孩子,希望在未來,我也能做到成為,為您和父親,為整個姑蘇藍氏遮風擋雨的人。”
    藍曦臣站起身,走到藍逸麵前,溫聲道:“好誌向,逸兒,伯父祝你如這玉冠般,堅韌而不失溫潤,帶領家族走向更輝煌的未來。”
    藍逸鄭重地點頭,聲音堅定:“是,大伯。逸兒定不負眾望。”
    冠禮結束後,眾人紛紛上前向藍逸道賀。
    姑蘇藍氏的長輩們臉上都帶著欣慰的笑容,看著這位年輕的少主,心中充滿了期待。
    藍逸一一回禮,舉止得體,言語謙遜,也展現出了他作為少主的風範。
    魏無羨走到藍忘機身旁,低聲笑道:“藍湛,你看你兒子,真是越來越有你的風範了。”
    藍忘機微微點頭,目光依舊落在藍逸身上,聲音低沉而溫和:“他很好。”
    魏無羨笑了笑,伸手攬住藍忘機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教的。”
    藍忘機側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嘴角卻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距離仙督大會還有三天時間,藍逸本打算結束後找家人商量下要不要提前過去不淨世等候大會召開,沒曾想還沒走出幾步,一名藍家門生子弟就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腳步急促,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一進門,便急忙向眾人行禮,聲音顫抖而急促:“宗主,不好了!山門下來了一位自稱聶銘辰的清河少年,滿身血汙,懷中緊抱著裂開的聶氏宗主印,求見澤蕪君和魏先生!弟子已將他引到大堂,請宗主定奪!”
    此言一出,廳內眾人皆大驚失色。
    滿身血汙、裂開的聶氏宗主印,少年,這三個因素加在一起瞬間就讓人起了不好的聯想。
    藍曦臣自然知道這個名字,他的臉色瞬間凝重,眉頭緊鎖,沉聲道:“快,帶路!”
    藍忘機、魏無羨和藍逸也立刻跟上,一行人快步前往大堂。
    藍逸的心跳加速,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銘辰是師傅的兒子,如今他滿身血汙而來,清河究竟發生了什麽?
    大堂內,聶銘辰跪在地上,衣衫襤褸,身上滿是血跡和傷痕,懷中緊緊抱著那枚裂開的聶氏宗主印,神情痛苦而絕望。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布滿了血絲,仿佛經曆了難以想象的磨難。
    藍曦臣快步上前將人扶了起來,聲音溫和卻帶著幾絲急切:“銘辰,發生了什麽事?你爹呢?”
    聶銘辰抬起頭,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悲痛:“澤蕪君,魏先生,清河....清河完了!”
    他的聲音哽咽,幾乎說不下去。
    魏無羨上前一步,彎下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銘辰,別急,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聶銘辰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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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幾位走了以後,當天晚上就有大批凶獸降臨清河各地,遠比鄺風郡的凶獸修為更加高深!父親……父親為保護整個清河的安危,謀劃到了最後一刻,可無奈人力有窮時,清河沒有強大的修士鎮守,巨大的實力差距讓整個清河所有屬地快速陷入了地獄!”
    “眼看已無任何希望,父親他不願意跑,隻想和清河共存亡,我本也想和他一起死戰到底,但父親卻讓家中死士把我拚死救了出來...”
    “臨走前,整個清河聶氏都已經血流成河,遍布凶獸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眼中滿是痛苦和絕望。
    藍逸聽到這裏,心中如同被重錘擊中,拳頭緊緊握起,指節發白。
    這是第二次聽到自己在乎的人消逝了,照舊和凶獸有關。
    師傅....怎麽如此巧合....
    那個總是笑眯眯、搖著扇子,教他心思縝密的男人,竟然....
    聶銘辰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了藍曦臣和魏無羨的心。
    大堂內的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藍曦臣的臉色瞬間蒼白,身形微微晃了晃,仿佛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聶銘辰,聲音顫抖而低沉:“你……你說什麽?懷桑他……他死了?”
    那個躲在他背後經常叫他曦臣哥的人....就這麽突然沒了???
    聶銘辰低下頭,眼中淚水再也抑製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他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是……父親他……他為了清河,戰到了最後一刻……他讓我逃出來,讓我來找你們……”
    魏無羨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悲痛,聲音低沉而沙啞:“聶兄……他怎麽會……他那麽聰明,那麽會謀劃,怎麽會……”
    聶銘辰抬起頭,眼中滿是痛苦和絕望:“魏先生,這次凶獸之禍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那些凶獸的修為高深莫測,父親雖然竭盡全力,但……但以清河聶氏的修士底蘊,最終還是無法抵擋……”
    聶銘辰忽然放下家主印,從儲物玉牌中顫抖著取出一把刀,刀身古樸,刀鋒寒光閃爍,刀柄上刻著“隱降”二字。
    他將刀雙手捧起,跪著舉到藍逸麵前,聲音沙啞而苦澀:“師哥,這把刀是父親留給你的,名字叫‘隱降’。他讓我轉告你,清河聶氏的傳承,就先暫時交給你了。”
    他不能理解,明明自己才是下任家主,為什麽自己的父親要把佩刀交給師哥而不是他,但他還是願意照父親的想法去做。
    或許父親當真有他自己的考量。
    藍逸沒想到自己的師傅臨走前,還有東西給他。
    低頭看著那把刀,藍逸心中五味雜陳。
    他記得,多年前的練劍大會上,聶銘辰還是個小小的少年,跟在聶懷桑身後,眼中滿是好奇和崇拜。
    如今,他卻滿身血汙,帶著聶氏宗主印和這把刀,跪在自己麵前,替師傅傳話說將清河聶氏的傳承暫時托付給他。
    藍逸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隱降”,手指輕輕撫過刀身,隻是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就多了聶氏刀法的傳承。
    他霎時瞪大雙眼,看著聶銘辰苦笑出聲,沒想到師傅臨走前還送他一套刀法和一個光明正大的陽謀。
    比起魏無羨和藍忘機,聶懷桑更篤定以他和藍逸兩人之間的師徒情誼,再加上藍逸自己正直的品性,自己的徒弟絕對不會將刀法私藏,反而會用心教導自己的孩子,更會替他報仇。
    昔年他教導藍逸為人處世和心計,如今輪到藍逸教他兒子了。
    即便是他不在了,清河聶氏下一代傳承人也會得到正規嚴格的教育,來日聶銘辰是要光複清河聶氏,還是選擇做姑蘇藍氏的附庸,至少藍逸不會禁錮他自己的選擇權。
    藍逸將人扶起,目光堅定而沉重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銘辰,你放心,我會繼承師父的遺誌,不會讓清河聶氏的傳承斷絕。”
    “往後,就跟在我身邊吧!我來教你。”
    聶銘辰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更多的依舊是悲痛和無力。
    他順從地起身,聲音低沉:“父親……父親他最後說,凶獸之禍非同小可,若不盡快聯合各家,隻怕整個玄正大陸都將陷入浩劫。”
    藍曦臣聞言,臉色更加凝重,沉聲道:“銘辰,你先休息,我們會立刻商議對策,絕不讓清河聶氏的犧牲白費。”
    魏無羨也站起身,目光中帶著一絲決然:“藍湛,逸兒,我們得立刻行動了。凶獸之禍,已經不能再拖了。”
    藍忘機微微點頭,看向藍曦臣,聲音低沉而堅定:“兄長,還是先請雲夢江氏的江宗主和蘭陵金氏的金宗主前來雲深不知處議事吧!”
    “比起聯合百家,現在還有最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誰來當這個領頭人。”
    大堂內,氣氛凝重而肅穆。
    聶銘辰的到訪,如同一記驚雷,打破了雲深不知處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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