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運走到衛生間門口，朝裏麵的晶晶問道：“晶晶，你今天這麽遲才回來，是不是送了好幾次貨？”
    “沒有，就一次。”
    “那怎麽這麽遲？發生什麽……？”
    “我碰到警察了。”
    “什麽？不過你送的貨是正常的，應該沒問題吧。”
    一陣沉默，隻有嘩啦啦的流水聲。
    唐運心中一緊，難道晶晶送的貨有問題？
    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她花銷比往日沒有顧忌，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送的是普通的器械和鞋服之類的，警察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
    唐運心中懸著的心放鬆了不少。
    裏麵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的聲音更加清晰：“唐運，我賣的，是槍。”
    什麽？槍？玩具槍？
    還是自己聽錯了。
    聯想到她剛剛說的警察和晶晶的表情，顯然她說的應該是真的槍。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唐運確認一遍。
    “我說，我每天送貨，送的東西是槍支。”
    “槍支？你在開玩笑吧？許總叫你發貨的東西是槍支？那是違法的吧！”
    唐運的聲音有點不自然，還是努力壓製著慌張。
    “你為什麽要答應？你可以拒絕啊！”
    “我怎麽拒絕，誰讓我英語業務能力水平不行，才會被安排這樣的工作！一開始就是他強製讓我送槍，我也是後麵才發現的，想著能賺不少錢，反正也逃脫不了許飛瑞的魔掌……”晶晶的聲音開始低沉，逐漸抽泣起來。
    唐運皺著眉頭，心裏像十幾隻小鹿在亂撞，心慌意亂，對於接下來的做法毫無頭緒。
    難怪晶晶一回來表現那麽反常！
    原來被許飛瑞拉入賊窩。
    “你應該直接和警察自首，才能從許飛瑞的控製中逃出來！”
    對啊！
    晶晶抬眼想了想，為什麽那時不直接自首，有警察保護，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了，將功補過，即使受到懲罰也比在刀尖上行走來得強！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晶晶不由地閉上眼睛，任由熱水衝洗著自己的身體。
    “晶晶，你現在就和我去自首，警察會看在我們的態度良好上，會從輕發落我們的，還好你今天安全回來，沒想到你發生這樣的事，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告訴我！”
    “第一天去的時候，許飛瑞讓我簽的就是協議，但沒說叫我發那種貨，也叫我不能告訴你，否則要賠償違約金。”
    唐運想起第一天許飛瑞在辦公室寫了一張紙張，晶晶也寫了什麽，最後被放在抽屜鎖起來，這下對上了。
    “他們做的事，是違法的，我們主動告訴警察，就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對象，你明白嗎？我不想以後我們隻能賺幾天的快錢，要做持久安全的工作……”
    晶晶打斷唐運的話：“不行！晚上我弄丟了那些槍械，現在接貨人要我賠償，那些一共五萬八！不還的話，即使報警，哪天走在路上都會被追著要，可能連命都會沒……”
    “丟了？什麽？這麽多？”唐運提高聲音，心情人逐漸變得暗淡，焦慮道：“我們兩個加起來現在估計也沒那麽多錢。”
    “我還有應該兩萬多。”
    “兩萬多？”
    難怪晶晶不肯自首，花了那麽多，還有兩萬多！
    奈何畢竟是不合法的東西。
    “就是三萬也不夠啊，我一萬，也才四萬！”
    “你可以把以前金子換的錢全部拿出來啊。”晶晶繼續低聲道。
    以前金子換的錢？
    那是租房用的最後保障，所剩不多了。
    接下來還要吃飯呢。
    想到這裏，唐運語氣有些遲緩，回應道：“那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成問題。”
    “先解決好眼前的事再說。”晶晶打開浴室的門。
    她的臉因為長時間被熱水衝刷，紅得像剛做完按摩一般。
    沒有看唐運一眼，她徑直躺進床鋪。
    “如果我把所有錢都拿出去，我們得睡大街。”
    “什麽？那你是不願意拿嗎？”
    晶晶一聽，心想：“我為你還債連身體都犧牲，而我有事，你就推三阻四不幫到底！”
    於是，她心中憤恨，猛地從被窩裏坐了起來。
    晶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道：“唐運！你摸摸良心，鞏芝芝的債也是我幫你還的，你為什麽就不能為我考慮一下，說到底，你還欠我的錢！”
    唐運無奈搖了搖頭，道：“我的意思，你聽清楚，不是我不幫，而是要想辦法怎麽平衡一下生活和還債的關係！”
    他坐在椅子上，靠在後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晶晶從床上下來，赤著腳站在唐運麵前，道：“你把所有的錢拿出來，數一數，不就知道缺多少！”
    她跑到衣櫃前，用一把鑰匙打開最底部的抽屜，隨即將抽屜倒扣在桌上。
    抽屜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全部被傾倒在桌上。
    二人數了數，一共兩萬七百多元。
    晶晶又從自己的一個收納包裏取出一遝鈔票。
    二人又清點了一遍，一共兩萬一百多元。
    “這個月你賺了多少元？”唐運隨口問道。
    “三萬五。”
    “你花了一萬四？”
    她指了指衣櫃裏一個棕色的手提包和一個黑色斜挎包，瞪圓眼睛，道：“怎麽？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錢，你管我那麽多幹什麽！那兩個包包就好幾千了！美容幾千，化妝品幾千，其他也沒花多少！我都非常省吃儉用！”
    唐運看了一眼衣櫃，沒有說話，雙手抱胸，心中暗暗歎口氣。
    看到唐運的表情，晶晶雙手叉腰，怒道：“你能不能不要這種表情，我現在就怕窮！知道嗎？我人生第一次買這麽貴的包包，這是我用命換來的錢，不花留著作什麽？哼！”
    她說完冷哼一聲。
    唐運聞言，還是忍不住反駁道：“沒人反對你花錢，不過，前期你可以暫時多存點，留著以防萬一！我們沒有任何積蓄，如果你我生病了，怎麽辦？隻要有用到大的地方，我們現在不就是嘛，馬上觸底！”
    “這麽危險的工作，還要留到後期享用，萬一活不到那天呢？”
    唐運捂住晶晶的嘴，道：“你說什麽呢！有些話不要亂說。”
    “難道不是嗎？花那些錢，我還是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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