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工地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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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陳江,在一家建築公司做安全巡檢員,負責夜間巡查城西那個正在建設的商業綜合體工地。這工地自打去年動工以來就怪事不斷,先是打地基時挖出幾具白骨,說是解放前的亂葬崗;後來又有個塔吊司機半夜跳樓,摔得血肉模糊,臨死前還在對講機裏喊“有人拽我腳”。最邪乎的是入夏以來,好幾撥夜班工人都說看見過一個渾身泥漿的人影,在3號樓的基坑附近晃悠,每次想湊近看就消失不見。
    “陳哥,今晚你可別去3號樓啊。”今晚交接班時,小吳眼神直往窗外飄,手指把安全帽轉得嘩嘩響,“昨兒我親眼看見那影子了,穿著件破工作服,臉白得跟石灰似的,脖子上還纏著鋼筋……”
    我拍了拍他肩膀,沒說話。幹我們這行的,忌諱多,但越是怕事越容易出事。揣上強光手電和對講機,我踩著鏽跡斑斑的鋼架樓梯往工地深處走。夜裏的工地像頭巨獸,鋼筋骨架在月光下張牙舞爪,攪拌機的殘骸投下巨大陰影,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咚——咚——”聲,像是有人在用錘子敲樁。
    走到3號樓基坑時,我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像是爛菜葉混著血腥味。強光手電掃過基坑底部,積水裏倒映著月亮,白晃晃的像麵鏡子。就在這時,水麵突然泛起漣漪,一個模糊的人影從水裏浮上來,慢慢站起身。
    那是個穿著破舊藍色工服的男人,泥漿順著褲腿往下滴,安全帽歪戴在頭上,露出半張腫脹的臉。我下意識後退半步,手電光不穩地晃過他的胸口——那裏插著根鋼筋,鋼筋末端還掛著塊爛糟糟的皮肉。
    “救……救我……”他開口了,聲音像是從下水道裏撈出來的,含混不清卻透著股說不出的急切。我喉嚨發緊,想喊人卻發不出聲,隻見他抬起腳,泥漿裏露出半截腳趾,皮膚已經泡得發白潰爛。
    對講機突然在腰間炸響,我猛地驚醒,發現自己靠在基坑旁的腳手架上,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陳哥,沒事吧?”小吳的聲音帶著顫音,“監控裏看你在3號樓晃了十分鍾沒動,咋了?”
    “沒事,腳扭了。”我喘著粗氣撒謊,低頭看向基坑,水麵平靜如鏡,哪還有什麽人影。但那股腐臭味還在,混合著工地特有的水泥味,鑽進鼻腔裏怎麽都散不掉。
    回到值班室,我調出今晚的監控錄像。畫麵裏,我走到3號樓基坑邊後突然定住,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足足十分鍾裏動都沒動,而基坑裏始終隻有我一個人的影子。可我明明記得,那個渾身泥漿的男人就站在水裏,眼裏全是血絲,盯著我看時像要把人吞進去。
    天亮後,我找到項目經理老張,想打聽去年塔吊事故的細節。老張叼著煙,皺著眉頭看我:“你小子別聽那些工人瞎傳,那事兒就是個意外,那小子自己有抑鬱症,跟工地沒關係。”他把煙屁股按在煙灰缸裏,火星子濺到我手背上,“再說了,你以為公司為啥給你開雙倍夜班工資?有些事,看見了就當沒看見,明白?”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那個泥漿男人的臉卻再也揮之不去。第三天夜裏,我故意繞開3號樓,卻在材料倉庫門口又看見了他。這次他離我更近,我能看清他工牌上的名字——“趙鐵柱”,以及工牌照片上那個咧嘴笑的年輕男人,和眼前這張腫脹腐爛的臉判若兩人。
    “趙鐵柱……”我試探著喊了一聲。他渾身猛地一抖,鋼筋在胸口晃出個血洞,渾濁的眼球轉向我,突然撲通跪下:“大哥,求你看看我媳婦……她懷孕七個月了,我死之後工地就沒人管了……”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泥漿從指縫裏往下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印子,“他們說我是自殺,可我那天晚上明明看見有人在塔吊上……”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腳步聲,他像被風吹散的煙霧般消失了。我呆立在原地,心髒狂跳不止。原來他不是不想走,是死不瞑目;原來那些說他有抑鬱症的傳言,都是為了掩蓋某個見不得人的真相。
    第四天,我向公司遞交了辭職信,同時把匿名舉報信投進了信訪局的郵箱。離開工地那天,我路過3號樓基坑,遠遠看見趙鐵柱站在水裏,這次他沒說話,隻是朝我緩緩點頭,然後慢慢沉入水中,水麵上隻留下一圈圈漣漪。
    後來聽說,那個工地停工整改了,有人在塔吊的製動裝置裏發現了人為破壞的痕跡。再後來,城西的商業綜合體還是建成了,但每當暴雨傾盆的夜晚,開車路過的人總會看見有個穿著藍色工服的身影,站在樓頂邊緣默默眺望,像是在等某個永遠等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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