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隻怕會覺得哥哥對陛下不滿

字數:4643   加入書籤

A+A-


    “姨娘隻是擔心你。”
    柳尋煙強忍住回頭看司清嘉的衝動。
    她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她是妾,即使敬重正室和嫡女,也不宜在人前與她們走得過近。
    否則,於清嘉的名聲有礙。
    柳尋煙幹巴巴的解釋,不僅司菀不信,就連老夫人也產生懷疑。
    柳姨娘和清嘉姐妹兩個都對藥引頗為關注,難道問題就出在藥引上?
    是清嘉不想自殘,刻意造了假?
    而柳姨娘向來疼愛清嘉,幫她隱瞞真相?
    老夫人神情沉凝,握住司清嘉的胳膊,垂眸。
    仔細觀察取血的傷口。
    許是利器割得深了,皮肉綻開,絕不會有假。
    既然真取了血,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調換了藥引,不然剛熬出來的湯藥豈會失效?
    隻是,究竟是誰這麽大膽,敢偷走國公夫人的救命藥?
    老夫人想不明白。
    司清嘉思緒也亂作一團,罕見的慌了神。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司菀並未取血。
    而她根本不是趙氏的親生女兒,放再多的血也隻是徒勞,沒有用。
    但若是強撐著不放血,難道眼睜睜看著趙氏去死?
    自己到底該從何處弄來藥引?
    突然,司清嘉有了主意,手指不再顫抖。
    她麵色慘白,身子一軟。
    竟是昏迷了。
    好在被秦國公及時扶住,沒讓司清嘉摔倒在地。
    眾人沒有注意到,司清嘉昏迷時,恰好背對著他們,正麵僅站著柳尋煙。
    她無聲做著口型:哥哥。
    柳尋煙反應很快,滿臉擔憂:“大小姐應是失血過多,身子撐不住了。”
    她猶豫半晌,吞吞吐吐,“那藥引怎麽辦?總不能再從大小姐身上取血,萬一損了根基……”
    麵對美麗出眾的長女,秦國公終究還有幾分慈父心腸,他擰眉思索,當即拍板道:
    “去把勉哥兒接回來,他是長子,本就該親自為母親侍疾,六年前,清嘉已經為他擔了一回,如今該他挺身而出了。”
    柳尋煙緊繃的身軀頓時放鬆些許。
    見狀,老夫人雖疑惑,卻沒有深想。
    隻當柳姨娘是在擔憂清嘉的安危。
    畢竟柳姨娘常年跟在芳娘身邊,清嘉也算是她親手帶大的,那孩子性情溫柔,比孤僻古怪的菀菀討喜得多。
    兩人感情深厚也正常。
    “讓陳管家親自跑一趟萬鬆書院,切莫耽擱。”
    老夫人並非那等不明事理的糊塗蟲,孫女已經受傷昏迷了,她哪能強逼著孩子繼續放血?
    序哥兒也才七歲。
    想來想去,還是在外讀書的司勉最合適。
    係統歎氣,“宿主,司清嘉不愧有氣運護體,手段委實不差,想從她手上把所有金羽都奪回來,隻怕不太容易。”
    “不容易又如何?總不能認輸吧。”
    司菀從沒想過,自己能憑借短暫努力,便摧毀司清嘉母女積累多年的根基。
    她要做的,是腳踏實地,徐徐圖之。
    “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獲。”司菀杏眸含笑。
    係統不解。
    “凡事有度,過猶不及,柳尋煙太在意司清嘉了。
    在意的程度,早已超出妾室對正房的尊敬,祖母已經起疑了。
    人一旦有了懷疑,平日裏蒙蔽雙眼的濃霧便會盡皆散去,看到以前遺漏的蛛絲馬跡。”
    萬鬆書院與京城有段距離。
    直至翌日深夜,風塵仆仆的司勉才踏進主院。
    看到昏迷不醒的母親,麵色慘白的妹妹,再看看坐在旁邊,雙頰粉潤的司菀。
    司勉怒意橫生。
    他想不明白,娘怎會那麽糊塗,將司菀這個心機深沉的庶妹記在名下,這和引狼入室有何分別?
    司勉雙手緊握成拳,冷聲道:“出去。”
    司菀泫然欲泣,“哥哥,是我做錯什麽了?”
    以往司菀稱司勉為“大哥”,今日她特地模仿司清嘉,喚了聲“哥哥”。
    故意惡心司勉。
    果不其然,司勉一張臉黑如鍋底。
    他沒有回答,直勾勾望向老夫人。
    “祖母,聽聞昨晚清嘉也為母親取了血,偏生被有心人調了包,無法再充作藥引,敢問可曾找到那名賊人?”
    司勉意有所指。
    他認定司菀就是那個賊人。
    為了折磨清嘉,使出這等下三濫且損人不利己的手段,坑害了好心給她抬身份的嫡母。
    這樣性比蛇蠍的妹妹,他不會認。
    老夫人派心腹嬤嬤查探過了。
    卻一無所獲。
    按照清嘉所言,割肉放血後,她便將盛放鮮血的瓷碗放在房中,自己則前往外間包紮傷口。
    期間,臥房是否有人進出,她一概不知。
    守在院裏的丫鬟婆子也支支吾吾,不敢確定。
    畢竟誰都以為趙氏服藥後,身子骨就能大好,哪曾想會鬧出這場風波。
    老夫人緩緩搖頭。
    見狀,司勉沒有立即取血,反而怒瞪司菀。
    “我問你,昨天傍晚時分,你身在何處?”
    “哥哥這是疑心我了。”司菀站起身子,一步步走到司勉跟前。
    “不是我心胸狹隘,容不得庶妹,而是你早有前科。”司勉態度高高在上。
    “早些時日,咱們闔府入宮赴宴,你非要出風頭,用竹籃吸引黑熊的注意力,忙活了一通,還開罪了太子。
    司菀,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在司清嘉的影響下,司勉對司菀的厭惡愈深,現在,連演都不演了。
    “哥哥,若你隻是紅口白牙汙蔑於我,這僅是家事,我不願計較,更不願追究。
    但你非要提及那場宮宴,我身為妹妹,便得勸你一句,謹言慎行。”司菀語氣淡淡。
    “你算什麽東西?”司勉冷笑不已。
    “我在獸苑保護九皇子和太子表弟,得了聖旨嘉獎,哥哥如此質疑我的救人之舉,知道的,明白你是厭惡我。
    不知道的,隻怕會覺得你是對陛下不滿。”
    司菀刻意拉長語調,說出口的話,卻足以讓司勉肝膽俱裂。
    “司菀,你住口!”
    秦國公大驚失色,恨不得堵住司菀的嘴,不讓她胡言亂語。
    他們公府本就是蒙受祖宗庇蔭,方能襲爵,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走得艱難。
    萬一這番話被有心人聽了去,就全完了。
    秦國公豈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