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司清嘉覺得,那是難得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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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菀不得不承認,即使自己奪回一條金羽,司清嘉的運氣依舊好得出奇。
    她雖然不能打著“割肉取血”的旗號,繼續維係孝女之名,但還有別的出路。
    她得到這本農經,便相當於得到了催生並蒂蓮的法子。
    若在佛誕日,令百年未開的並蒂蓮綻放,司清嘉便會如前世般成為眾人眼中的福星。
    討好太後,亦不算難。
    司菀自然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既然哥哥看不上這本書,我便將此物收走了,免得留在此處,礙了哥哥的眼。”
    司菀語氣輕飄飄,卻如一記記重錘,擂於鼓麵。
    讓司清嘉心緒難平。
    她捏緊拳頭,忍不住看向柳尋煙,希望姨娘幫幫自己,用母親的身份強壓司菀,勒令她交出農經。
    她隱隱有種預感,這本農經非常重要。
    一旦錯過此書,她定會抱憾終身。
    多年來,一直與女兒相見不相認,柳尋煙本就心存愧疚,更見不得司清嘉失落。
    “菀菀,大小姐拜入大儒門下,向來愛惜文墨,她借農經隻是為了研習,絕不會損毀,何必如此小肚雞腸,傷了姐妹之間的情誼呢?”
    柳尋煙模樣溫婉,語調也輕柔,活脫脫一副慈母模樣。
    可對於司菀而言,假如說司清嘉是造成她淒苦一生的罪魁,柳尋煙就是幫凶。
    前世她頂著生母的身份迷惑自己,如今司菀既知真相,便不會重蹈覆轍。
    “姨娘,我有一事不明。”司菀拔高聲調。
    對上少女清淩淩的眼,柳尋煙無端有些緊張。
    “何事?”
    “在姨娘眼裏,是不是隻有大姐姐才是公府千金,而我僅是您用來討好大姐姐的籌碼。”司菀道。
    察覺到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柳尋煙幹笑兩聲,反駁:
    “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我什麽時候討好大小姐了?”
    “無論發生什麽,姨娘總會將錯處歸咎到我身上,而大姐姐則是那個不染凡俗、高高在上的嫡女。”
    司菀回憶起柳尋煙慣用伎倆,柔弱,可憐。
    以全然無害的姿態為司清嘉掃清障礙。
    當年,司菀年輕倔強,不服氣,便是有理,也弱三分,吃了不知多少虧。
    此等手段平日裏瞧著還不明顯,但最近公府鬧出不少風波,柳尋煙又一直護著司清嘉,明眼人豈會看不出?
    “日前母親帶我入宮拜見德妃娘娘,回來後,姨娘不問事情原委,不聽女兒分辯,口口聲聲說自己教導無方。
    女兒想問問姨娘,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才讓姨娘失望至此?”
    司菀低頭,用錦帕隨意按了幾下,掩住那雙笑眼。
    柳尋煙想要反駁,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有些慌亂,不敢回望老夫人和趙氏,生怕會引起她們的懷疑。
    “哥哥方才說的很清楚,他不稀罕這本農經,姨娘又為何要奪了我的賞賜,是為了哄大姐姐開心嗎?
    不知道的,隻怕還以為大姐姐才是姨娘的女兒,而我是撿來的、”
    柳尋煙渾身顫抖,厲聲打斷司菀的話。
    “住口!”
    柳尋煙如墜冰窟,惡狠狠瞪著司菀,眼神裏的厭憎與惱恨,簡直像在看仇人。
    世間哪有母親會這麽看自己的孩子?
    趙氏覺得奇怪。
    但她沒把司菀的話當真,女兒出生那日,她仔細查驗過,繈褓中的幼童掌心生有一枚紅痣。
    而清嘉手上的紅痣,色如朱砂,比鮮血還要濃麗,怎能有假?
    菀菀這麽說,是為自己鳴不平。
    氣話罷了。
    不過柳姨娘確實太謹慎,自己雖為正房,卻也明白世間男子皆薄幸的道理,又豈會刁難妾室?
    柳姨娘敬重他們足矣,無需刻意逢迎討好,甚至苛待了自己的親骨肉。
    若傳出去,旁人隻會覺得她趙芳娘不能容人,將妾室庶女欺壓至此。
    “清嘉是姐姐,菀菀是妹妹,哪有妹妹讓著姐姐的道理?”
    趙氏拍了拍司菀的肩,把農經塞進她手,“收好,德妃娘娘給了你,這就是你的。”
    “多謝母親。”司菀略微屈膝。
    她沒有抬頭,仍能感受到柳尋煙落在身上的視線,滾燙至極。
    “尋煙。”趙氏歎口氣,“菀菀雖記在我名下,也是你的女兒,總不能一直讓她委屈,遷就清嘉。”
    柳尋煙很想說,司菀這樣的賤種,不配與大小姐相比。
    但她還保有幾分理智。
    明白自己即便失去慈母表象,起碼也得符合人倫。
    否則,實在難以解釋。
    “夫人,是妾身想岔了,這麽多年,委屈了菀菀,往後我一定好生照料,彌補自己的過錯。”
    事已至此,司清嘉再也不敢討要農經。
    可她還是不甘心。
    冊子薄薄一層,也不起眼,偏生她就是覺得,那是難得的機緣。
    不容錯過。
    總得想法子,把農經弄過來。
    不管是偷是搶,東西隻能是她的。
    公府主子們各自散去。
    沒等走遠,司清寧側身往後瞥了眼,滿臉不解:
    “柳姨娘也是奇怪,尋常人都把自家孩子當成眼珠子疼愛,她卻隻對大姐姐極好,投緣到這個地步,委實少見。”
    “大房的事情,咱們別瞎摻和,你爹那邊鬧出不少麻煩事,與其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還不如先掃門前雪。”
    想起不爭氣的丈夫,二夫人麵色黑如鍋底。
    她不明白自己造了什麽孽,才嫁給這麽個爛賭鬼,連清寧的嫁妝都輸個精光,哪還有當爹的樣子?
    司清寧抿唇,有些泄氣。
    她要是有能耐,或者父親靠譜些,都不至於日日給堂姐當跟班,腰杆兒也挺不直。
    “過幾日便是佛誕,聽說太後及一眾妃嬪也會前往護國寺,若能在佛誕日給你尋一門好親,娘就放心了。”二夫人道。
    “我在府中行三,如今大姐姐還未成親,輪也輪不到我。”司清寧小聲嘀咕。
    “你和清嘉能比嗎?縱使公府不為她操持婚事,也有七皇子主動求娶,當然能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
    你且等著看,佛誕日,以你大姐姐的性子,定會大放異彩,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二夫人言辭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