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以有心算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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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我們確實沒炮製過香雲紗,總不能扯謊吧?”一名身板結實的女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兒,沒好氣道。
    “你們想好了再說,免得將自己牽連進去!”
    司清嘉認定女工在刻意隱瞞。
    若罪魁禍首不是司菀,又有誰會和柳逢川結仇?還花這麽許多的心思,用一件衣裳來下毒?
    而司菀呢?她恨毒了姨娘和自己。
    先前姨娘還有意讓柳逢川和她成親,惱羞成怒之下,怎會不出手報複?
    司清嘉求助的看向秦國公。
    後者則有些不耐煩。
    他就不該放任清嘉胡鬧!
    現在闔府上下連帶著柳家三口,都聚在綢緞莊中,若是傳揚出去,像什麽樣子!
    對上秦國公充斥著不滿的眼神,司清嘉越發緊張。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司菀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她難道能未卜先知,提前毀掉所有證據不成?
    綢緞莊的管事走上前,滿臉堆笑,辯解道:
    “大小姐有所不知,咱們綢緞莊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隻需從外采買布料,裁製成衣即可,實在無需從紡紗織布開始做起,沒那麽多的時間可以耽擱。”
    司清嘉不信,咬緊牙關,又差使仆婦仔細梭巡著。
    試圖找到用來炮製香雲紗的蛛絲馬跡,用以指認司菀。
    可惜卻一無所獲。
    站在旁邊的柳逢川將一切收入眼底,隻覺得自己被司清嘉愚弄了,不由冷笑:
    “這就是司大小姐口中的深查?既無用處,也無結果。
    畢竟賊喊捉賊,哪裏能找到什麽證據?”
    “柳公子,慎言!”
    鬧出這檔子事,司清嘉本就怒火中燒,這會兒還被柳逢川挖苦擠兌,臉色有些掛不住。
    柳二爺冷笑,“清嘉,你別忘了,我們一家子陪你折騰到此地,是為求一個真相,否則,嫌疑最大的人,還是你。”
    司清嘉深深吸氣,告誡自己必須冷靜下來。
    司菀滿肚子陰謀詭計,若不小心提防,極有可能受她所害。
    趙氏轉動佛珠的速度加快些許,道:
    “既然綢緞莊已經查驗過了,接下來便得前往繡坊。”
    聽到這話,司清嘉猛地回頭,眼神仿佛淬了毒般,直勾勾的盯著趙氏,嬌美豔麗的麵皮也狠狠扭曲。
    “不準去!”
    司清嘉厲聲喝道。
    她倒也沒有蠢透頂,事到如今,怎會看不出自己已經中計?
    若眾人前往自己名下的繡坊,定能尋到與炮製香雲紗有關的線索。
    到了那時,她百口莫辯,身上的髒水再也洗不淨了。
    司菀,她怎能如此狠辣?
    故意暴露弱點當作誘餌,就是為了引自己入局?
    這份超出司清嘉意料的城府,讓她湧起絲絲畏懼,遍體生寒。
    趙氏冷聲問:“按你的要求,已經先查驗過綢緞莊了,若不去查探繡坊,柳家三口又豈能安心?”
    “就是就是。”柳二爺在旁附和。
    佘氏也抹了抹眼淚,怒瞪著司清嘉,以為她在耍手段,才出言阻止。
    司清嘉啞口無言,麵如金紙,兩條腿都有些發軟。
    若不是蘭溪在旁攙扶著她,隻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司菀抬腳走到司清嘉跟前,語調嬌柔:“大姐姐,莫耽擱。”
    看著女子燦若芙蕖的美麗麵龐,司清嘉用盡全身力氣,才克製住,沒有一巴掌扇在司菀臉上。
    好卑鄙的手段!
    所有人都在催促自己,司清嘉再無選擇,隻得悶不吭聲上車。
    心裏則暗暗祈禱,繡坊的管事機靈些,千萬別中了司菀的算計。
    如今雖還坐在馬車上,司清嘉的模樣卻與方才大相徑庭,麵上得色一掃而空也便罷了,還隱隱透著幾分倉惶,鼻尖也滲出點點汗珠兒。
    司菀瞥了眼,唇角勾起一抹不算明顯的弧度。
    係統在她腦海中尖叫:
    “宿主,你之前炮製香雲紗,耗費了許多功夫,陣仗也不小,綢緞莊的女工竟無一人泄露此事,運氣未免太好了。”
    “不是我運氣好,而是有心算無心。”司菀淡聲作答。
    早在籌謀香雲紗這一計時,司菀便已經想好了退路。
    炮製布料時,用的是她悉心培養的心腹,而非普通女工;
    裁製衣裳更是挑了兩個嘴嚴的繡娘,確保不會聲張。
    後來她又對這些人耳提麵命數次。
    司清嘉這般貿然來問,麵對的是已經做好準備的綢緞莊,能有結果才是怪事。
    車輪輾軋地麵,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又過了兩刻鍾,終於抵達繡坊門前。
    看著門庭冷落,僅有零星幾名客人的繡坊,司清嘉不可避免的生出恨意。
    那間生意極好的綢緞莊,是司菀從她手中的搶走的第一件東西。
    在那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她怎能無動於衷?
    司清嘉剛踏進繡坊大門,便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飛快衝到近前。
    站在石階處的秦國公定睛一看,發現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偷竊紫竹藥膏被驅趕出府的胡嬤嬤。
    “大小姐,您可算來了!您先前吩咐老奴炮製的香雲紗,已經全做好了,料子質地極佳,用來裁製衣裳再合適不過。”
    胡嬤嬤語氣討好的道。
    她年紀大了,方才秦國公的身影又被牌匾遮擋了去,她根本未曾發覺。
    直到所有人都踏進繡坊,胡嬤嬤這才覺出不對,縮了縮脖子,好似鵪鶉一般。
    司清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她何時讓這群人炮製過香雲紗?
    這老虔婆是瘋了不成?
    胡嬤嬤本是柳尋煙的堂弟媳婦,與柳家三口自是熟稔非常。
    佘氏走到她跟前,眼眶又紅又腫,啞著嗓子問:“堂嫂,你說的香雲紗,是怎麽回事?”
    “日前大小姐親自來了趟繡坊,說要炮製香雲紗,我又豈敢不從?便將消息告知管事,庫房裏的香雲紗都積攢了數十匹。”胡嬤嬤苦著臉道。
    “我一直在水月庵清修,何曾見過你?”司清嘉尖聲叫道。
    胡嬤嬤懵了一下,喃喃道:
    “老奴記得真真的,的確是大小姐,您那日還染了風寒,嗓音嘶啞,連連咳嗽,老奴還叮囑您多喝些枇杷膏潤喉,怎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