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孤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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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女子向來瑩亮的杏眼透出黯然,太子整顆心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掌牢牢握住,說不出的難受。
    他想替菀菀分擔一些,偏生什麽都做不了,讓他愈發痛恨自己的無能。
    即便成了儲君,還是那麽不中用。
    就像當年被拋棄在山林間自生自滅那般,他弱小,無力,連反抗都那麽微弱,隻能聽天由命。
    “我能做些什麽?”
    太子略微俯身,靠近司菀,語氣無比認真,不帶半點輕佻與冷漠。
    他沒有自稱“孤”,而是用最平等的態度與司菀對話。
    在世人眼中,兩者的身份有雲泥之別,尊卑相異,但太子卻不這麽認為。
    能遇見菀菀,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不然的話,非但對他有恩的舅父會在馬蹄下身受重傷,就連他也會被香丸藥性所影響,變成毫無理智的瘋子。
    菀菀不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讓他魂牽夢縈,心血沸騰。
    她的眉眼,神態,氣息,語調,都仿佛被人用刀劍深深篆刻在他心裏,那麽清晰,堪稱纖毫畢現。
    太子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司菀的一顰一笑,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既想把人緊緊抱在懷裏,又怕唐突了她。
    他隻能拚命克製自己內心翻湧叫囂的渴望,不敢輕舉妄動,成為菀菀身邊最忠誠的侍衛,相信她,尊重她,竭盡全力支持她想做的一切。
    可菀菀明顯還有顧慮,不願據實相告。
    太子不免有些失望,但他擁有野獸的直覺,聰明至極,明白自己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自然不會咄咄逼人,將司菀越推越遠。
    “殿下與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隻能全憑天意,祈求上天不要太過殘酷。”
    司菀衝著太子眨眨眼,不明白這位殿下的情緒怎麽也跟著低落下來,她思索片刻,玩笑著問:
    “殿下,您是不是看五皇子有了妻女,七皇子也定了親,心裏覺得不是滋味兒了?”
    司菀本以為太子會矢口否認,再貶損自己幾句,畢竟隻是個玩笑罷了,豈料這人居然無比鄭重的點頭。
    “確實不太公平。
    論外在條件,孤比那二人更英武、更俊美、出身更高貴,無論武略功績都不遜色。
    論內在,孤頭腦清明,知人善任,不會在朝政上犯糊塗,且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方方麵麵都是優點,怎的還不能娶個媳婦?”
    司菀緩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
    “殿下怎麽還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起來?
    您若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直接求請陛下賜婚便是,何必瞻前顧後,畏手畏腳?”
    太子定定看著司菀,目光灼熱,嗓音卻是低啞的,“你以為孤不想嗎?孤為了那人守身如玉,夜不能寐,偏有的人還不領情,揣著明白裝糊塗。”
    “什、什麽揣著明白裝糊塗?”
    司菀隻覺得雙頰滾燙,身體裏像有火在燒,讓她麵紅耳赤。
    係統在她腦海中笑得前俯後仰。
    司菀惱羞成怒:“不準笑!”
    “宿主,太子點你呢。”係統樂得直打嗝兒。
    “別胡說八道。”司菀哼了一聲。
    “罷了,或許是某些人嫌棄孤曾經的經曆,覺得被狼群撫養長大的男子與禽獸無異,並非良配、”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司菀十分嚴肅,打斷了太子的話。
    “當年您之所以流落在外,完全是賊人心生歹念所致,稚童流落山野,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又何須在意不痛不癢的流言?憑那些碎嘴的說去,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若殿下真覺得煩了,大可以收拾幾個跳得高的,殺雞儆猴,其他人也就老實了。”
    太子眉目清朗,緩緩笑開。
    他麵容本就極其俊美,姿容如玉山昳麗,驅散了連綿暴雨帶來的陰霾。
    “孤願意等。”
    太子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看似沒頭沒腦,卻成功讓司菀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活了整整兩輩子,她從未品嚐過情愛的滋味,太子近乎明目張膽的示愛,令她耳根滾燙。
    馬車行至農桑所前,太子主動撐傘,小心翼翼攙扶司菀下車。
    那把傘往女子所在的方向傾斜,將雨水遮擋在外,太子的肩膀淋濕大半,他卻毫不在意。
    正在前廳吃茶的安平王,瞧見這一幕,不由嘖了一聲。
    “這麽大的雨,怎麽特地來農桑所走一趟?可是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兩人踏過門檻,太子從懷中取出手帕,遞到司菀麵前。
    “臣女來農桑所,是為了求王爺您幫忙。”司菀直截了當道。
    “幫忙?”安平王看了太子一眼,不明白有什麽忙是太子幫不上,而自己能做成的。
    “什麽忙?”
    “王爺消息靈通,手下也有許多能人,臣女想讓他們維護七皇子的名聲,以免有人肆意汙蔑這位殿下。”司菀慢聲道。
    安平王懷疑自己聽錯了。
    司菀和七皇子可謂是積怨已久,就算沒有直接撕破臉,也稱不上和睦,維護他的名聲,這和瘋了有何差別?
    “方才水浴儀式結束不久,七皇子掌摑了司清嘉,她想借此機會,求請陛下解除婚約,我又豈能眼睜睜看著她如願?”
    聽到這話,安平王心中疑惑更甚。
    司家的兩個姑娘向來不睦。
    司清嘉以庶女之身攀附上金尊玉貴的皇子,若司菀真對她心生抵觸,最該做的,便是想方設法毀掉這樁婚約。
    她卻截然不同,竭力促成庶姐的好姻緣。
    安平王能想明白就怪了。
    “王爺有所不知,七皇子先前遇刺,傷了根基。”司菀以手掩麵,壓低聲音道。
    旁邊的太子拚命咳嗽,聲如雷鳴。
    安平王嘖嘖有聲,完全沒想到看似光鮮亮麗的七皇子,竟是個銀樣鑞槍頭,不中用了。
    “這麽一看,二人確實是天定的良緣,若因流言蜚語生出芥蒂,委實可惜。”
    頓了頓,安平王拍著胸脯保證:“本王會派人盯著,一旦有七皇子毆打未婚妻的消息傳出來,便稱七皇子是用了傷藥,才導致情緒不穩。
    隻消停藥,即可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