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高高在上的明淨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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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菀有種預感,隻要找到柳母的來曆,扒掉她身上那層迷霧般的偽裝,自己心中疑惑便能盡數解開。
    見宿主沉默不語,係統還以為司菀心情不好,忍不住安慰:
    “宿主別急,你不是派了兩名少年隱姓埋名混進柳宅嗎?那二人都是機靈的,要不了多久,應該便能找到線索。”
    司菀有一搭沒一搭的點頭。
    心下卻覺得柳家的線索不會太多。
    那些喪心病狂的秘辛明顯傳女不傳男,柳二爺雖為親子,知道的也不會比柳尋煙更詳盡。
    司菀搖頭歎息,“要是柳尋煙沒死就好了。”
    係統連連呸了兩聲:“別說這種晦氣話,你那好姨娘可不是安生的,和司清嘉母女同心,指不定會怎麽折騰,她早點下地獄,對宿主而言是好事。”
    司菀抿緊唇瓣,其實她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真相藏得太深、太久,實在不易發覺。
    而她雖隱隱有了猜測,但證據還不夠充分,無法得出結論。
    不過,事情倒也並非沒有轉機。
    畢竟隻要司清嘉事敗,藏於暗處的月懿公主定會出手。
    從大月國入手,便相當於抓住了線索的另一端,厘清脈絡亦不算難。
    水月庵,山門外。
    近處陰雨綿綿,遠處的山巒卻被碧藍晴空籠罩,襯得天幕有如水洗一般,澄澈剔透。
    定安伯從司清嘉手中拿到令牌後,沒在第一時間趕往水月庵,才讓司菀搶了先,提前與明淨師太碰麵。
    這會兒明淨師太緩緩走出來,僧袍被風吹得鼓蕩,超然物外。
    她衝著定安伯行佛禮。
    定安伯連忙回禮,從懷中取出那塊令牌,雙手奉上。
    他態度恭敬,絲毫不見平日的倨傲。
    畢竟明淨師太不僅是出家人,醫術還十分高超,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保證不害病?說不準便會有求到她麵前的時候。
    “師太,我乃定安伯徐琰,來水月庵是為了請您入京,為七皇子看診。
    水月庵的規矩,徐某都懂,您瞧瞧這塊令牌,對是不對?”
    明淨師太輕輕頷首。
    令牌並無問題。
    “既然令牌無誤,還請師太隨徐某一同上馬車。”
    眼見著明淨師太沒有拒絕,定安伯不由鬆了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
    太醫院的那群酒囊飯袋,對七皇子的病症束手無策,明淨師太是唯一的希望。
    將她延請至樊樓,就算治不好七皇子,也能跟胞姐有個交代。
    兩人坐上馬車,定安伯又是奉茶,又是主動攀談,偏生明淨師太卻好似鋸嘴葫蘆般,悶不吭聲。
    定安伯暗暗腹誹:這老尼姑連自己都不放在眼裏,當真倨傲。
    就這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算什麽得道高僧?哪有出家人的慈悲心腸?比太後宮裏的遠慈和尚也強不了多少,委實麵目可憎。
    “師太可是不願為七皇子看診?”定安伯擰眉發問。
    明淨師太一眼便瞧出了定安伯的想法,摘下禁語牌遞到他麵前。
    定安伯仔細瞧了瞧木牌上的小字:禁語。
    顧名思義,禁語便是不準開口,怪不得受人崇敬的明淨師太會如此冷淡,原來並非目中無人,而是在閉口關。
    定安伯連忙告罪:“原來如此,是徐某誤會了,徐某不打擾師太修行,請用茶。”
    明淨師太垂首。
    一時間,她倒覺得閉口關是極為好用的擋箭牌,起碼能讓她合情合理的不與這群達官顯貴攀談,專心治病救人即可。
    省了不少麻煩。
    一路無話,馬車直奔京城而去。
    折騰了快兩個時辰,方才抵達樊樓。
    定安伯抹了把額間的汗,親自撐傘,將明淨師太引至三樓雅間兒。
    聽到仆婢請安的動靜,司清嘉端藥的手顫抖不停。
    明淨那老賊尼來了!
    平心而論,司清嘉在水月庵當真沒吃多少苦,每日除了抄經打坐外,便是讀書習字,隻不過在佛門清淨地,須得控製口腹之欲罷了。
    但她並非好吃之人,茹素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真正讓司清嘉無法接受的,是明淨那雙能勘破一切迷障的眼睛,每次與她對視,司清嘉都不受控製的顫抖。
    她恨透了這種被看穿的感覺,也不想讓自己內心最不堪的隱秘暴露於人前。
    因此,她瘋了似的想要逃出水月庵。
    本以為離開那個荒僻陰森的鬼地方,她的生活便能恢複如初,豈料氣運接連下跌,不僅失去了公府嫡女的身份,連姨娘也被司菀害死。
    她在絕望中掙紮,仍無法遏製氣運流失的頹勢,隻能拚命挽回,卻收效甚微。
    幸而廢掉七皇子當日,她仿佛得到了些許能量回饋,那股子難言的虛弱倒是消退不少。
    司清嘉深深吸氣,將瓷碗放在八仙桌上,待明淨師太進門時,漂亮嫵媚的臉蛋勾起一抹笑。
    “師太,好久不見。”她強自鎮定,打了聲招呼。
    明淨師太神情無悲無喜,回以一禮。
    徐惠妃眼圈通紅,哽咽道:“還望師太救救我兒,他不僅癱瘓在床,口不能言,體內還殘留著雷公藤的毒素,日日經受折磨。”
    明淨師太走上前,給七皇子把脈。
    過了好半晌,她從藥箱內取出特製的金針,以瀉法刺內關穴,雀啄瀉法刺人中,提插補法刺三陰交。
    動作如流水般順暢,不帶半分猶疑。
    站在一旁的司清嘉見狀,眸色暗了暗。
    “師太,我兒如何了?可還有痊愈的希望?”徐惠妃啞著嗓子發問。
    明淨師太卻未曾言語,還是定安伯主動解釋了句:
    “娘娘,師太在閉口關,若是開了口,便會損耗修行,不能輕易言語。”
    徐惠妃雖對所謂的禪宗修行不以為意,但如今到底是她有求於人,也不敢將明淨師太逼得太過,隻能強擠出一絲笑容,暗暗祈禱這老尼姑能有幾分真本領,別讓她失望。
    “璽兒,你覺得如何了?”徐惠妃轉過身,含淚發問。
    七皇子表情麻木,無法回應。
    “娘娘,您別擔心,師太醫術高明,定不會讓您失望。”司清嘉扶著徐惠妃的手臂,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