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另辟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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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陸昀川曾出過一次門,之後才前來公府為司清嘉吊唁。”
    司菀抬了抬眼皮,道。
    係統回答:“的確如此,但他去的是京城最大的一間坊市,裏麵人雜手亂,兩名少年跟丟了,又過了半個時辰,才找到陸昀川的蹤跡。”
    “他們不是跟丟了,而是找對了地方。”
    坊市來往行人眾多,藏匿一個活人也算不了什麽大事。
    陸昀川自視甚高,除非有必須出現在坊市的原因,他哪會親自沽酒割肉。
    不過,坊市足有數百家鋪麵,司清嘉究竟藏身何處?
    司菀凝眉,半晌才道:“得去尋個牙商,打聽打聽,哪家鋪麵近半年來換過東家,或者有生麵孔出沒,月懿總喜歡偷偷摸摸行事,用的必定是大月國的心腹。”
    打探消息這種事情,司菀不在行,但有人在行。
    她跟老夫人說了一聲後,便離開公府,直接找到安平王,請這位王爺幫忙尋個靠譜的牙商。
    牙商約莫四十出頭,常年住在坊市,裏麵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雙眼。
    司菀將疑惑盡數吐露,牙商很快便給出了答案——
    坊市地段極佳,鮮少有人舍得出售給外人,半年來,僅有三間鋪麵換過東家。
    一間酒樓,一間裁縫鋪,還有一間賣魚鋪。
    司菀心知自己不能輕易出現在坊市,免得打草驚蛇,便吩咐金雀喬裝打扮,守在附近盯上幾日。
    守了足足半月有餘,才瞧見大月使臣進入酒樓。
    金雀匆匆回府,將消息稟報給司菀。
    係統頗為興奮,摩拳擦掌:“宿主,鵑女肯定被月懿公主藏在酒樓,咱們把她揪出來,問題便能迎刃而解了。”
    “酒樓?”
    司菀低聲喃喃,秀眉緊緊擰起,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陸昀川已經被流放嶺南,月懿公主消息靈通,定然早就知曉此事,有所防備。
    這樣一來,突然出現的使臣顯得十分可疑,仿佛故意在引司菀上鉤。
    再加之,月懿公主確實如她猜想的那般,還在利用司清嘉製取香露。
    那股子幽香如此濃重,若是不想方設法遮掩一二,很快便會被旁人所覺。
    如此看來,酒樓和賣魚鋪都有可能。
    司菀撥弄著腕間的東珠手串,看向金雀,問:“你說使臣近來采買了不少藥材和香料?”
    金雀連連點頭。
    原本大月國地處南域,花卉品相極佳,產量頗多,司菀為了讓大月百姓改種,便派行商大肆收購鮮花,間接導致月懿公主買不到足量的花卉,她索性另辟蹊徑,將目光放在香料上。
    白皙指節輕叩桌麵,司菀似是想到了什麽,眸光瞬間亮了起來。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
    倒是她癡愚了。
    司菀之所以想找到司清嘉,並非為了手刃於她,以解心頭之恨。
    而是不願讓月懿繼續利用鵑女生事,肆意戕害大齊百姓。
    但想要毀掉月懿的籌謀,其實也很簡單,隻需在後者采購的香料中,混入一味經過炮製的阿魏即可。
    阿魏炮製過後,刺鼻的惡臭會淡化些許,再加之各種香料味道濃鬱,尋常人隻怕很難及時分辨。
    待到發現之際,阿魏的藥性早已與自司清嘉身體中萃取的君藥融為一體。
    再想分離,為時已晚。
    此事交由金雀做不太妥當,司菀索性修書一封,請太子幫忙。
    太子手下的行商也有做藥材生意的,香藥不分家,想瞞天過海將阿魏混進去,也算不得什麽難事。
    過了兩日,司菀便收到太子的回信,紙上僅有寥寥二字,龍飛鳳舞,鐵畫銀鉤。
    已成。
    係統在司菀腦海中笑得直打滾兒。
    “宿主,你說月懿公主費心費力配製出香露,想要利用此物攫取利益,收買人心。
    豈料高價購買香露的婦人使用後,非但沒能變得姿容嬌媚,反倒渾身惡臭。
    正常男人聞上一下,甭說動情動念了,恐會被熏得直接昏厥過去,屆時,這香露也就成了燙手山芋,誰都不敢再碰。”
    先前司菀已經用兩隻野雞,將香露的危害徹徹底底展現出來。
    若誰還在自尋死路,那般愚蠢透頂的庸人,不救也罷。
    因趙氏鐵了心與秦國公和離,動作極其麻利。
    這幾日便帶著心腹嬤嬤清點嫁妝,又洋洋灑灑寫了一封和離書,捺指印後,直接拍在秦國公臉上。
    秦國公憋了一肚子火氣,麵龐越發猙獰扭曲,趙氏心頭倒是舒坦多了,麵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
    待嫁妝清點完畢,她親自與老夫人、二房眾人道別,之後便帶著司菀、司序姐弟坐上馬車,一路往太師府所在的方向行去。
    往來經過秦國公府的百姓瞧見這幕,一個個都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
    普通人家夫妻反目,確實有婦人和離改嫁的,但這等勳貴世家最是顧及臉麵,當家主母帶著子女棄夫而去,長輩也未曾阻攔,可見家主行事不端,令其傷透了心,方才如此。
    再結合先前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眾人頓時恍然——
    看來秦國公狼心狗肺、誣陷親女一事是真的,否則怎會鬧到這種地步?
    也不知那名養女給秦國公灌了什麽迷魂湯,非但讓他百般維護,不忍泄露出養女潑灑清水導致陸昀川毀容的風聲,還趕走了原配及嫡出子女。
    往後公府大房,隻有這麽一個養女,她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與當初截然不同了。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司芩既忐忑,又隱隱湧起幾分期待。
    比起司菀,她雖在血緣上差了一層,卻勝在乖巧柔順,從不違拗秦國公的吩咐。
    這檔口,雖然她的名聲不太好聽,但若能討好養父,利用公府千金的地位,攀上真正的龍子鳳孫,那些虛名又有什麽用?
    跟權勢地位相比,便如水霧般虛無縹緲,隻消日頭一照,便會盡數消散,再無痕跡。
    也隻有趙氏那等心高氣傲的高門女眷,才會將所謂的品性看得極重。
    卻不知實打實的財帛利益,最是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