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皇帝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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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懿公主順從的低下頭,一瞬間的無措後,她又恢複鎮定。
    她道:
    “玄雁卵功效卓著,若是藥性太強,尋常女眷隻怕承受不住,加水稀釋反而更加適宜,再配製成丸藥,也便於派行商兜售出去。”
    “不知公主在何處配製的丸藥?”司菀問。
    “坊市的一間酒樓。”
    月懿雙手握拳,啞聲回答。
    當初司菀派人查探,發現坊市有三處商鋪易主。
    一間酒樓,一間裁縫鋪,還有一間買魚鋪。
    此時此刻,月懿公主未加掩飾,直接承認在酒樓炮製藥材。
    便意味著,與司清嘉有關的地方,一定是那間買魚鋪。
    女子芙麵泛起一絲淺淺的紅暈,仿佛抹了胭脂,煞是好看。
    她彎下腰,湊近月懿公主,周身暖香縈繞,令人沉醉。
    “那人在賣魚鋪?”
    月懿公主心髒狠狠一跳,眯起雙眼,佯作不解的問:“司二姑娘指的是誰?我聽不懂。”
    “公主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蒙騙於我?”
    “賣魚鋪髒汙不堪,腥臭難聞,誰能常年待在那兒?隻怕二姑娘去了,也是空跑一趟。”
    月懿暗自冷笑。
    見狀,司菀秀眉緊皺,心底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失算了。
    “係統,司清嘉不在賣魚鋪,月懿將她送走了。”
    係統啊了一聲,若它有實體的話,定會悔得捶胸頓足。
    誰能想到,異邦公主竟狡詐到這種程度, 提前做出防備。
    “宿主,是不是你多心了?”
    “並非我多心,而是事實如此,如果司清嘉還在賣魚鋪,月懿不可能這麽鎮定。”
    司菀抿唇,神情微沉。
    皇帝看向忿忿不平的月懿,道:“你配製的丸藥,可有解藥?”
    月懿:“陛下,既然不是毒物,又哪裏談得上解藥?人體能慢慢將藥性排出,等上七八日,功效自會消褪。”
    皇帝晃了晃那張泛黃的皮紙,問:“此物從何而來?”
    月懿公主眸光微閃,說:
    “在大月王宮的庫房中翻找出來的,瞧著上麵的內容十分有趣,便帶到了大齊。”
    皇帝治國理政多年,如何看不出月懿在撒謊?
    這張皮紙記載了無數奇詭的方子,實乃禍患,必須即刻焚毀。
    而月懿,居心叵測,也不適合繼續留在大齊境內。
    “月懿,你來大齊的時間不短了,該回家鄉看看,探望親人。”皇帝道。
    月懿明白,這是要留自己一命的意思。
    是恩典。
    是享有生殺予奪權柄之人對她的饒恕。
    是在嘲諷她的愚蠢落魄。
    月懿再次俯身,恭敬叩首:“多謝陛下寬宏。”
    皇帝忍不住歎息。
    大齊百姓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他是真不願挑起戰爭,既勞民傷財,又不見得能獲利多少。
    即便大月國力衰弱,要是交戰,足有十成把握獲勝,亦是如此。
    將月懿遣送回國,也算是全了兩國最後一份麵子情,好歹不至於結下仇怨,也能化幹戈為玉帛。
    可惜月懿的所思所想,卻與皇帝截然相反。
    她不願以和為貴,更想找到機會,狠狠撕扯大齊的血肉,以豐盈自身。
    今日之辱,她受下了,來日定當百倍千倍的奉還。
    “還望陛下給月懿三日時間,拜別長輩好友,打點行囊,再行離去。”月懿語帶懇求。
    皇帝作為長輩,輕易不願為難年輕人。
    他輕輕頷首,算是答應了。
    月懿擦了擦頰邊的淚痕,拜謝。
    太子經過月懿時,淡淡道:“公主身份貴重,犯錯隻是遣回大月,但你那名忠心耿耿的使臣,便沒有那麽幸運了。”
    月懿死死盯著太子,顫聲問:“他怎麽了?”
    “依照大齊律,他應當判處流刑,至於何時何地流放,就不是公主該過問的了。”
    月懿公主眼圈泛紅,望向皇帝,希望他能像往日那般,看在兩國情誼的份上,答應她的請求。
    可這次,皇帝卻沒有讓她如願。
    月懿慘笑一聲。
    活了這麽多年,她自然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但大月不會永遠勢弱,大齊也不會永遠坐穩宗主國的位置。
    看著月懿踉蹌離去的背影,司菀不由歎息,要是有可能的話,她真希望把月懿的屍體留在京城。
    畢竟唯有像柳尋煙一樣,徹底死透了的人,才不會翻起風浪。
    而司清嘉,先後兩次假死遁逃,還不是將京城攪擾得烏煙瘴氣。
    偏生皇帝不同意。
    也罷,大月遠在千裏之外,月懿再想使出手段,鞭長莫及,委實不太容易。
    月懿公主也算守信,三日時間一過,她便帶著人乘坐馬車,足有近二十輛,浩浩蕩蕩出了城。
    饒是如此,因時間太趕,也透出幾分倉促的意味。
    隻不過月懿看重顏麵,不願表現出狼狽罷了。
    “那位大月公主住了這麽長時日,居然走了,我還以為她能留在京城嫁人呢。”
    “一個年輕姑娘,麵頰、脖頸、手臂都是刺青,多瘮人啊,我可不敢娶。”
    “人家公主還不嫁給你嘞!慣會白日做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是什麽德行!”
    “走了也好,這位也不是個簡單人物,效仿咱們大齊,在農田附近修建的三連沼,惠及百姓,若繼續留下去,指不定還會帶走什麽。”
    “又沒帶走真金白銀,學些農耕之法,不值錢的東西,哪至於如此斤斤計較?”一名儒生模樣的青年道。
    “短視!農耕乃國之根本,遠比金銀財帛重要許多,這一點,大月公主倒是比你看得清楚。”
    路邊的茶樓之上,司菀站在窗前,目送著車隊緩緩駛離,猜測月懿公主會如何應對。
    是陷害自己?還是針對太子?
    亦或是使出她手裏唯一的底牌——
    司清嘉。
    這張底牌此時不用,待到月懿徹底離開大齊國境,天高皇帝遠,隻怕就沒機會用了。
    “宿主,鵑女的氣運值許久沒發生過變化,一個大活人,還被泡在酒甕中,月懿公主到底把她藏在哪兒了?難不成就在車隊裏?”
    係統抓耳撓腮,它比司菀更渴望知道司清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