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你該喚我一聲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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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二姐姐!”
司清寧眨了眨眼,輕輕搖晃司菀的胳膊,拉著她坐在軟榻上。
嫁衣是繡娘耗費數月裁製而成的,頗為合身,隻是二夫人怕司清寧近來身型有變,想著再試一試,方能安心。
司清寧換下嫁衣,坐在司菀身邊,擺擺手,屏退仆婢。
“二姐姐,司芩服用過丸藥,身上臭氣未消,容貌卻折損不少,大伯對她越來越不待見,整日沒個好臉色。”
司清寧幸災樂禍道。
並非司清寧捧高踩低,而是司芩慣愛使出些小手段,看著膈應得慌。
她和外祖父家的表哥訂親,按說是喜事一樁,司芩卻經常到她麵前挑撥是非,說什麽她是公府嫡小姐,身份高貴,表哥隻是個秀才,根本沒什麽前程可言。
她是下嫁。
而下嫁,往後必定會後悔。
沒等司清寧說什麽,二夫人便派婆子將司芩拖拽出去,還狠狠踹了兩腳。
這蹄子就是滿肚子壞水,見不得人好。
若有什麽想法,定親前說上幾句倒也無妨,如今臨門一腳,隻待大婚,假使司清寧真是個耳根子軟的,在她慫恿之下退了親,那可就吃了大虧了。
司清寧也不是傻子,想明白這點後,對司芩越發厭惡。
如今連待在同一屋簷下,都覺得難受。
“本來就是虎狼之藥,就算能提升容貌,也隻是消耗自身精力,短期維持而已。
一旦停藥,便會打回原形,甚至比先前更加憔悴。”司菀輕聲開口。
司清寧深以為然,她低聲道:“近來大伯經常前往書局,卻不是為了買書,而是有想見之人。”
司菀想起二夫人的神情,頓時了然。
秦國公必應是在物色繼室。
隻是以他的年歲,高門大戶的年輕姑娘,怕是不太合適。但若是門第低了,秦國公又不滿意。
“那位叫吳雅茹,人稱雅娘子,乃是永安伯的胞妹,月初才從江南回京,小半個月時間,便讓大伯動了心思,本事委實不小。”
司清寧不明白,大伯放著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要把家裏折騰得烏煙瘴氣。
能日日前往書局與他“偶遇”的女眷,必定別有居心。
這麽一尊大佛請回家,再想送走,絕非易事。
“父親心中有數,無需咱們這些做小輩的擔心。”司菀紅唇微勾,笑了笑。
前世柳尋煙活得好好的,公府裏裏外外,皆被她牢牢把持,秦國公後來隻納了兩個出身頗低的妾室,大字都不識一個,自然稱不上受寵。
雅娘子這號人物,司菀倒是從未見過。
司清寧抬頭看了看天色,笑得蔫壞:
“二姐姐,咱們現下前往書局,還能遇見雅娘子嘞?可要去瞧瞧?”
司清寧不提還好,一提此事,司菀不可避免的生出好奇。
她思量片刻,頷首。
係統在她腦海中哼哼:“宿主,我猜你爹的口味沒變,應該還是喜歡柔弱的美人。”
“看看就知道了。”司菀無聲作答。
姐妹倆乘轎往外走。
出了堂屋的司芩,恰好看見了二人的背影,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也跟了上來。
書局不算太遠,約一炷香功夫,便到了。
司菀將車窗推開一條小縫兒,瞧見停在路邊、帶有公府標識的馬車,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
姐妹二人下了車,也未曾遮掩,抬腳邁進了書局。
坐在角落的秦國公站在架子上取書,見狀,立時駭了一跳,直直從木架上摔下來,嘴裏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那人好生眼熟,莫不是大伯?”司清寧刻意拔高聲調。
“胡說八道,父親怎會在此?”
司菀假意反駁,實則已經走到了木架前,看著摔得鼻青臉腫的秦國公,佯作震驚。
“父親,您這是……”
秦國公摔得不輕,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來。
旁邊更有一名中年美婦滿麵擔憂,兩行清淚順著香腮往下滑,越發惹人憐惜。
屋內光線本就昏暗,司菀又不好直勾勾盯著美婦看。
但她總覺得,這位雅娘子十分麵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偏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司菀撥弄腕間的東珠手串,低頭望向秦國公,完全沒有搭把手攙扶的意思。
雅娘子到底是婦人,力道不足,扶了好幾次,都沒能扶起秦國公,反而將自己折騰得氣喘籲籲,額間也微微見汗。
秦國公強忍著腰背處傳來的鈍痛,緊咬牙關,手腳並用,好不容易才站起身。
他看向司菀以及側後方的司清寧,麵皮漲得通紅,尷尬道:
“你們來這兒作甚?”
“女兒閑來無事,來書局逛逛而已,難道父親不允?”司菀笑問道。
秦國公以手抵唇,咳嗽兩聲,“你們想看便看。”
司菀上下打量他一眼,問:“您沒受傷吧?”
“無礙。”秦國公咬牙硬撐。
他在書局與女子私會,本就算不得什麽體麵事兒,還被嫡親女兒抓了個正著,簡直羞恥到了極點。
萬一鬧到趙芳娘麵前,他哪還有臉見人?還不如找個地縫鑽進去。
“長鈞,這位姑娘便是菀菀吧?”
雅娘子落落大方的上前,完全不在意自己狼狽的一麵被人察覺。
秦國公嗯了一聲。
“你是?”司菀明知故問。
雅娘子拿起絹帕,掩住唇角,倨傲道:“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你該喚我一聲母親。”
司菀眉心緊皺,麵色也比方才冷了幾分。
“夫人要是發了癔症,大可以請大夫前來診治,而不是隨便在街上遇到個人,抓著給你當女兒。”司菀毫不留情的反駁。
“司菀!”
秦國公怒瞪著她,將雅娘子護在身後。
他嘴裏罵罵咧咧:“沒規沒矩,趙芳娘就是這麽教你的?”
“父親,女兒覺得自己很守規矩,起碼不會與外男在書局私會。”
“你!”
“女兒怎麽了?”司菀略微躬身,故作疑惑:“父親不妨明示。”
秦國公險些被這個逆女氣得昏厥。
他十分確定,司菀之所以前來書局,就是為了看他的笑話。
世間怎會有如此惡毒不孝的女兒?真是反了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