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行獵與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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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行獵,實際上是帶兵劫掠邊境的大齊百姓。
兩國開設互市的時間不短,吸引了不少行商,除了糧商被太子及安平王提前召回外,邊境還留有不少大齊人士,在此置辦田產,資財頗豐。
此時此刻,這些富庶的行商,便成為月懿公主眼中的獵物。
軍士們褪去鎧甲,換上粗布麻衣,用麵巾遮蓋容貌,他們強闖進一戶戶宅邸,洗劫行商家中的存糧和金銀財帛。
尋常護院根本攔不住這群訓練有素的賊匪,被洗劫一空,實在可憐。
這樣的可憐人,卻不獨一戶,而是成百上千。
暫時緩解了大月的燃眉之急。
“公主,邊境地廣人稀,若是繼續劫掠,過不了多久,這些行商也會紛紛搬離此處,又該如何是好?”
領頭的武將摘下麵巾,擦了擦麵上的血痕。
他隻圖錢糧,根本不想殺身害命,可提刀闖進民宅,總會遇到全家協力抵抗。
為了完成公主的命令,武將別無選擇,隻能打殺那些人。
月懿公主抓了一把金燦燦的稻穀,壓抑許久的心情終於平複下來,甚至還透著幾分愉悅。
她不在意大齊百姓的死活,隻想讓大月子民衣食無憂。
“可惜,大齊推廣的占城稻,並不適宜大月栽種,必須等本國的稻米成熟,百姓能填飽肚子,才能收手。”
武將神情微黯,握住佩刀的手青筋迸起,不住顫抖。
“將軍,你無需自責,這些錢糧本就是大月應得之物,你可知,太子為何要突然召回糧商?”月懿慢聲道。
“為什麽?”武將嗓音嘶啞。
“他想逼大月百姓造反,推翻王族的統治,一旦大月陷入混亂,齊人便能坐收漁翁之利,此等惡毒卑劣的心思,你我豈能及得上萬分之一?
將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真當我是那等喪盡天良的惡徒,甘願對無辜百姓揮刀相向?不過是被逼無奈。”
月懿公主握住武將的手,語調輕柔婉轉,帶著絲絲誘哄的意味。
“再等幾個月,稻穀就能成熟,屆時我會將朝政交還給父王,前往寺廟修行,靜思己過,贖清自己的罪孽。”
武將抱拳行禮,聲如洪鍾。
“屬下遵命。”
月懿紅唇綻出笑意,眼神卻冷了幾分。
隻要她能熬過這一關,定要想方設法除了司菀,放任此女多活一日,她就一日不能安寢。
早些時候,月懿公主還想著通過鵑女奪走九尾金鳳的氣運,如此便能盡數為她所用,讓大月有機會吞並大齊。
但現在看來,讓九尾金鳳所攜帶的氣運歸於天地,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斷則斷。
距離邊境數百裏的一處峽穀,商隊在此安營紮寨。
年輕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生得高挑,肌膚猶如瑩白的暖玉,透著微微的粉,黑發如雲,僅用一隻素銀釵綰起,卻難掩國色。
一名身量頎長的俊朗男子站在她身畔,威勢不凡。
正是司菀和太子。
安平王闊步走來,將水囊拋給太子,怒道:
“月懿當真猖狂,竟親自帶人劫掠大齊行商,她以為讓手下軍士扮作賊匪,就能瞞過天下人了?簡直可笑至極!”
司菀喝了口水,不緊不慢開口:“不必動怒,我已經派人將商隊在此駐紮的消息散布出去,那夥‘賊匪’勢必會盯上這些糧草,峽穀地形險峻,易守難攻,再加上有太子領兵,保準讓他們有來無回。”
聞言,安平王看向太子,才想起來青年是行伍出身,曾經大敗異族,戰功赫赫。
對付大月的無名小卒,自然不在話下。
趕了數日的路,司菀眼下隱隱泛著青黑,太子心疼得無以複加,輕輕啄吻女子的掌心,道:
“營帳搭好了,你先進去歇息,這有我和安平王。”
司菀倒也沒有勉強,點點頭,轉身進了營帳。
她才剛歇下,便被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吵醒,隨即起身,掀開簾子一看,果然發現許多蒙著麵的賊匪,行至近前。
日頭一照,他們手中長刀閃爍著湛湛寒光。
“你們是大齊的行商吧?識相的,就趕快把銀錢、糧草交出來,不然,今日便送你們上路!”
太子回頭,瞧見站在營帳前睡眼惺忪的妻子,眸底怒意隱現,手握長.槍,打馬迎上前去。
安平王嘖了一聲,低聲喃喃:“你們招惹誰不好,非得招惹謝衍,他那個戰神的名號雖有些誇張,卻也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自討苦吃,自尋死路。”
扮作流寇的大月軍士,原本見太子年輕,態度還有些輕慢。
但武將經驗豐富,隻看青年持槍的姿勢,便知道此人是個練家子,武藝必定極其高強,否則豈敢單槍匹馬便殺過來?
他眼疾手快,舉刀護住要害,整隻右手卻被震得發麻,虎口都崩裂開來,滲出血絲。
好強的力道!
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大月軍士再也不敢托大,防備的看向商隊眾人,不明白為何這般荒僻冷清、人煙稀少的地界,也有此等高手出沒。
武將眉頭緊鎖,提防的注視著樣貌俊美的青年,心底湧起不祥的預感。
“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不該戕害大齊百姓!”
說話間,又是一槍刺出,有如出海蛟龍,席卷著勁風而來。
呼嘯聲陣陣。
武將擋下第二招,手中長刀突然被震落在地,發出哐當一聲響。
扮作流寇的軍士們擔憂至極,紛紛挪動腳步,想要營救上峰,卻被後者抬手阻攔。
太子左手攥著馬韁,槍頭對準武將,平靜道:“你接不下我第三招。”
這一點,武將亦是心知肚明。
他抹了把臉,苦笑。
“傳聞大齊太子麵若好女,尤為俊美,使得一手好槍法,在戰場上殲敵無數,被邊關百姓稱為戰神。
太子殿下,輸給你,魏某不冤枉。”
武將接過手下遞來的長刀,雙腿一夾馬腹,大喝出聲,主動迎上前去,卻被紅纓槍直接刺穿了喉嚨。
鮮血如注,命喪當場。